庆王还在瞪着小叶的背影,旁边的阿南跟小吉安两人互相抛了个眼神,小吉安提醒说“王爷,接下来是要去丰艳宫吗”
每回庆王进宫,当然是少不得去丰艳宫给裕妃请安的,小吉安这句倒不是询问,而是暗示王爷别只管盯着那兔崽子了。
庆王闻声缓缓垂眸,只是一瞬,他就说道“不必了,出宫吧。”
在他那个“不必了”话音未落的时候,小吉安还自以为是的时刻准备着,要提嗓子叫起驾去丰艳宫呢,猛然听见后面三个字才吃了一惊“王爷您说”
还没问出口,看庆王那冷冷清清的脸色,忙把后面的咽下去,改口道“是。”
早在庆王离开咸福宫的时候,丰艳宫这边的人就在宫门口张望,打量着庆王到了哪里,好提前进宫去禀告。
不料左顾右盼的不见人,好不容易等了小太监经过,问起庆王怎么还不到,那小太监满脸懵懂“我听说庆王殿下出宫去了呀,怎么没有叫人来禀明娘娘的吗”
把门口的人吓了一跳“你说什么别是看错了吧”于是赶紧派人去打听,才知道庆王果然出宫去了。
底下人不知怎么,寻思着兴许是庆王今儿事忙,顾不得过来,可里头裕妃娘娘还等着呢,因为要中午了,裕妃特意准备了饭菜,想留庆王一块儿用午膳。
正奉常身边的宫女出来询问,那些人无奈只得说了,宫女大惊,赶紧入内告诉了奉常。
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儿,奉常心里也疑惑。
裕妃还不知情,因见时候不早了,便慢条斯理地问“是不是咸福宫那边留饭了叫人去看看。”
奉常心中忐忑,只得上前禀明庆王已经出宫了。
裕妃吃了一惊“出宫”她下意识地忙问“有什么急事”
奉常陪笑道“今儿是武选的三甲入宫面圣,想必是兵部那里摆会武宴,缺不了王爷,所以才忙忙地出宫也顾不得来给娘娘请安了。”
裕妃疑惑道“会武宴不是让太子殿下主持吗,怎么会在这时候过去,岂不是抢了太子的风头”
她说了这句,忽然看向奉常就算是有急事,以庆王的做派,定会派人来说一声的。如今连人没来,悄无声息的就越过她这个母妃出宫了,这已经是反常之极了。
正此刻,外头有个内侍走进来,悄悄地说道“娘娘,外头咸福宫的王公公来说”他上前一步,略靠近了裕妃一些,把先前咸福宫的发生的事儿跟裕妃说了一遍。
裕妃听完了,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什么原来是祥公公要认叶青蝉为义子”
内侍道“是,听说是那小叶掌案把太后的大柚子找到了送回去的,加上张贵妃也在,王爷一说,太后就答应了。”
裕妃是个心细如发之人,稍微一寻思,顿时就明白了,她笑了两声,点头叹息道“好啊,好啊,为了个小太监,要跟我置气了。”
奉常听话头不对,赶紧叫那人退下了,才道“好好的娘娘怎么生气了”
裕妃深深呼吸“庆王断然没有个进宫而不过来的道理,他也从不管那些琐碎多余的事情,如今竟破天荒为了个小太监在太后跟前大费口舌哼”
奉常也明白过来,忙道“这、奴婢听说祥公公最近身体不适,兴许王爷是念在他向来伺候的勤谨,所以才替他开这个口的。”
裕妃冷笑道“本宫自己的儿子,我很清楚他是什么脾气,就算是为了祥公公,也绝不会做到这种地步。他竟是要护着那个叶青蝉了。”
奉常心头一震,她对小叶的印象极好,只是主子仿佛很忌惮小叶,不过也怪不得裕妃,都是那些下三滥的故意捏造谎言,让裕妃迁怒了小叶而已。
此刻奉常想替小叶说两句话,正在裕妃气头上也不敢贸然出声。
思来想去,便陪笑说道“娘娘只怕想多了,王爷是什么身份,怎会为了一个区区的七品掌案跟娘娘置气呢,何况娘娘也没做什么打眼的事儿啊。”
裕妃这会儿已经彻底想明白了,见奉常劝慰,便道“做没做,你还不清楚吗”
奉常更是一惊“娘娘、奴婢可从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过”
“没有说你泄露消息,”裕妃淡淡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就算是满宫里的人都给蒙在鼓里,庆王是我的儿子,他一定猜得到。”
裕妃跟奉常这两句话没头没脑的,别人听见了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这里的确有一个无人可知的阴谋。
自从上回裕妃跟皇后同游珍禽园,给皇后一句话戳中心头后,裕妃便在思谋此事。
只是她觉着小叶实在是眼熟极了,而且这眼熟里给她一种不明不白的心惊之感。
要不是那个来告密的小太监,裕妃只怕会一直都疑惑下去。
那天她回到丰艳宫,寻思起来,总觉着庆王带小叶出宫事有蹊跷,便叫人暗中追查,看看源头究竟是什么到底是庆王主动命小叶跟着他的呢,还是那个人用了什么法子主动的贴上去。
查来查去,没什么可说的,两天后才有个小太监说了一件看似寻常的事情。
原来那天下雨,小太监因往御膳房要东西去,路上在宫门下躲雨,无意中看到庆王的仪仗,只不过不是要往午门的方向。
那小太监驻足望着,瞧庆王一行人竟是往景阳宫的方向去了。
后来雨稍微小了些,这太监便冒雨往御膳房去,就不知道底下的事情了。
但这对裕妃而言已经足够了。
那天没有人看见庆王去过珍禽园,这就是说他不是从珍禽园带走叶青蝉的。
那剩下的可能猜测自然不必说了。
最主要的是,景阳宫,景阳宫这个特殊的名字,像是一道霹雳惊醒了裕妃,她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会觉着小叶那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