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孩子这事儿对于步鸢来说并不难,这得益于她小时候带过弟弟,熟能生巧。
婴儿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吃饱喝足,就能乖乖睡觉。当然,要记得给他换尿片,不然他不舒服了就会哭。
秦业不是个爱折腾的娃,很少大哭大闹。就算哭,也就是小声哼哼两声,抱起来哄哄立马就乖了。
秦止说,“咱们儿子这么乖,肯定是随了你。”又补充了一句,“这样很好。”
步鸢开始坐月子起,他就索性搬来未央宫住,李进天天指挥着两个小太监将一摞摞的奏折往未央宫搬。他经常将儿子放自己腿上,一边掂着,一边还能分心批阅奏折。
步鸢精细的养着,无聊的时候就开始给儿子做衣服做鞋子。尚衣局已经给大皇子做了不少衣物鞋子帽子,但她作为母亲,这些事还是想亲自动手。
秦止劝不住她,也就由着她了。
一家三口这样待在一起,和和美美,安静得像一幅画一样,谁都不忍心打扰。就连留下来给帝王研磨的李进,都经常觉得自己十分之多余,研磨的时候恨不能将声音自动调成静音,生怕打扰了帝后和小皇子。
但其实小孩子都有调皮的一面,秦业不过一个月大,大动静闹不出来,倒是很会折腾他爹。有时候在他爹怀里呆久了,男娃大概嫌无聊,就去抓他父皇的衣服,尤其对他爹胸前那条张牙舞爪的龙很感兴趣,总想去抠下来。偏生怎么也抠不动,小嘴一瘪就要哭。
每当这时候秦止就会放下笔,朗笑着对步鸢说“咱们儿子聪明,将来一定是个千古明君。”
正在给儿子做鞋子的步鸢一脸无语。
陛下,您儿子才一个月大,请问您是怎么看出他聪明能成为明君的
“九郎,你别事事都顺着他。他抓你衣服还好,若是抓着你头发,还得使劲儿扯,阿棠小时候就这样,也不知道小孩子哪里来那么大力气”她摇摇头,走过去将儿子抱过来,“你忙你的,不用管他。”
身为一国之君,政务一大堆,年终年头的时候最为忙碌,哪能让儿子这么胡闹
“他才一个月大,不妨事。”
秦止头一次当爹,对儿子格外纵容
,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将批阅奏折的笔给他把玩。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抓着笔来来回回的研究。
有一次步鸢抽空抬头,就看见她那宝贝儿子正拿着笔往嘴里放,吓得立马丢下针线走过去,一把将那狼毫笔仍桌子上,从秦止怀里抱过儿子,还冲他埋怨的一瞪眼,“跟你说了,小孩子看什么都新奇,不是拿手抓就是用嘴去咬,这要是真吞进去了怎么办”
皇帝也不是万能的,让他带个孩子,能带到沟里去。
自此一事后,但凡秦止在处理政务之时,步鸢绝不让他抱孩子。
秦止想说他不会让儿子乱吃东西,但看妻子真的生气了,便将这话给吞了回去。况且他最近确然忙得很,也没那么多时间分给儿子。
未央宫里一家三口和谐美满,南宫别府里钟瑶早恨得咬牙切齿。待父亲回京,她一定让父亲上奏表哥,将那个魅惑君上的妖女处死,以儆效尤。
今年的除夕很热闹。
做了一年多皇后,步鸢早熟悉了后宫庶务,渐渐不再需要赵太淑仪和杨贵太嫔的帮忙,今年的除夕宫宴,便是她独立操持的。
赵太淑仪和杨贵太嫔这种前朝妃嫔不方便出席这样的场合,钟瑶却是一定不能缺席的。她存了挑剔的心思,最后发现宫宴并无不妥,反倒是气着了自个儿。
心中恨步鸢过河拆桥,以前那么依赖南宫别府那两位,如今自己上手了就翻脸不认人。如若不然,这样的场合,只要给她插手的机会,稍微丁点过错就能让那女人翻不了身。
赵氏也是个没用的,在宫里呆了几年,居然都没笼络几个心腹,连在未央宫安插眼线这样的事都做不到,难怪先帝死的时候她都还只是个淑仪,连个妃位都没挣到。
她心中有气,看着上座那两位恩爱就越发觉得刺目,在心中盼着父亲早些回京。
月初漠北战事便已告停,但她父亲要处理善后事宜,怕是得明年二月才能返京。
那时候,大皇子的百日宴也要到了。
想到宫中那些传言,钟瑶抿紧了唇。宫宴散后,她回到南宫别府便直接去找了赵太淑仪。
“何时动手”
纵然父亲功勋卓然,带头上奏废除皇后,至少也要捏住那个
女人的把柄,哪怕只是一丁点小错,添油加醋的宣扬一番,便也足够。
赵太淑仪看她一眼,这话钟瑶已经问了无数遍,一次比一次急躁。
这样的性子,莫说是皇后,真进了后宫,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阳陵侯要回京了,冬至那日她嫡母入宫,言语中对她颇有些谴责,无非就是怪她没想法子让钟瑶侍君。
真是可笑。
这些人是忘记从前在赵府,是怎么对她和兄长的了么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她
钟瑶既然想找死,那她就成全她。
“花朝节。”
赵太淑仪道“那日皇后娘娘会组织宗室女眷祭祀花神,以祈求花神降幅,保佑花木茂盛。正好那个时候你父亲差不多也应该要回京了。”
钟瑶抿唇,“好,就在那个时候,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赵太淑仪目光幽深,露出一个笑。
“到时候你就晓得了。”
赵家,钟家,都将会记得那个刻骨铭心的日子。
阳陵侯于正月开始返程,他带着大军走得慢,估摸得二月中旬才能入京。而在那之前,二月十五的花朝节已不紧不慢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