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都各抒己见,那为师就来总结一下诸位的见解了。”一道娇柔的声音传来。
“啊先生”
诸位听到杨稹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到先生那张美若天神的脸蛋诸位立刻乖乖的回到各自的座位。
杨稹勾起唇角“刚才为师听了全程,桑律的解释是站在逻辑学的角度,关吏是一般逻辑,你也可以理解为正常逻辑,而故事的主角公孙龙的逻辑是高升逻辑,这样的逻辑的出现是人类进化的产物,当然很多人也会觉得,这是诡辩,于是后世也形成了各种学说。”
诸崽乖巧的点头。
杨稹继续道“孤峮的解释就更简单了,只是孤峮绕了一下,导致你们没懂他的意思,孤峮的意思很直白即白马非马,因为它是白马。”
孤峮点头,柳瑜恍然大悟看向孤峮道“你是这个意思就直接说嘛,干嘛要绕到颜色上去。”
“江陵的解释是一道数学题,马是一个合集,白是一个合集,白马是二者的交集,但白马既不能统称马,也不能统称白,否则便是以偏概全,白马非马,白马也非白,这个解释我听着觉得新奇,不见得是完全符合故事情节,但这是最容易理解的答案。”
诸崽明白了,先生既没有否认这个答案,也没有承认这个答案,但这个答案是最好理解的。
“司简衷的解释就合乎情理了,关吏口中的马只是一个语言词汇,是一种意识认知,这是经过千年形成的,如果没有出现马这个字,这个马也可以被叫驴,也可以被叫做狗,而公孙龙骑乘的白马是一个具体的东西,是有形态的,所以此白马非马。”
柳瑜腼腆的笑道“经过先生的解释,学生彻底明白了。”
杨稹解释完后,又说了自己的见解“其实这一件事,这个学说的形成更应该放入公孙龙所处的时代背景之中,那是一个怎样的时代礼乐崩坏,诸侯群起,周天子已不被诸侯所尊崇,白马非马这一学说也用于强调正统。”
“何子京这次的题案很好,应当受到奖赏。”杨稹眯眸笑道,“那奖什么好
呢”
“学生的白玉砚是上次没捐出去的。”司简衷知道何子京惦记他的砚台很久了,正好趁着这次送给他了。
何子京虽说看上了司简衷的白玉砚台,但是他又不是白拿的那种人,他勾唇道“简衷的解释也很好啊,我的小红笔就送你了。”
在两人交换笔砚的那一刹那,诸崽仿佛看到了戏台上,小生和小花旦交换“定情信物”的那一瞬间莫名其妙的全班从先生到学生都红了脸。
何子京感受到不好的氛围,眼刀子扫过去,那一排崽子全都瑟缩了一下。
司简衷发现何子京的小红笔果然如传言中的好写,不断墨,非常之流畅,也难怪桑律和孤峮惦记了这么久。
再过了一段时间,杨稹发现司简衷最近话变多了,和孤峮、桑律、江陵他们聊得很来劲。
他不禁眯眸,想起了那个雨夜。
那时本来想教育司简衷只要出发点是正确的,选择就没有对错,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有保全了性命才能保全大家,也没什么对错,至于君子之行,是在成为一个人后,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去追求的。君子可遇不可求,做一个人就很好。
可是,这么说了,也不妥,直接传授学生“苟命之法”,好像对他这么光辉伟岸的形象不好。
那天发生的这件事本来就是很微妙的。在杨稹看来,他们既无对处也无错处。所以,那夜他看着司简衷仍旧沮丧的小脸,叹气道“为师给你指条路吧,顺着自己的心意去走,若真想帮一个人时,将来绝不保留,或许你会收获真心的朋友。”
江陵和桑律是个杂学派家,各行各业都喜欢研究,司简衷和他们聊天能知道很多东西。
至于孤峮,是因为此人目前是司简衷看来最有“大义”的人,他觉得和孤峮交朋友应该会很不错,他不喜欢变动,更喜欢拥有长久的友谊。
十月过后,进入冬季。今年的冬季,可能是因为天家有喜事的缘故,显得比往年热闹。
夏历十一月,开封书院里设有小考,主考官是院长郑青,这一次小考主考八股文。
八股文是科举最重要的一部分,虽然糟粕很多,但学生们不得不精通。
冬月的
这次小考说重要也重要,只是学生们觉得他重要,和先生们觉得他重要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对学生们来说,这次小考会选出腊月初书院每两年一届的蹴鞠比赛的裁判来,前三就是裁判。
这一次小考黄字小班的江陵拿了第三。
一个童生试都没过的人拿了第三,其他班的学生别提多不服气了。
“至少第一第二都是乡试都过了的师兄,那个江陵算什么东西”
“才十岁,才学没看出来,德行也不行,房积的东西被盗,现在也没个说法,真不知道此人当初怎么进的咱们书院。”
知情的人说道“在南直隶县试拿了第一,直接送进来的,我们班有人是他的老乡。”
这几日,江陵一走出黄字小班的范围,就能感受到不友善的目光向他投来,说实话,他这半年过得很压抑,房积那件事一直没彻底解决,而他的清白也饱受质疑。
江陵心里难受又压抑,却也没什么解决的办法。
江陵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苦恼,委屈的心都疼了,他觉得他该去和先生谈谈心。
杨稹听完江陵的哭诉后,笑道“不遭人妒是庸才,为师倒是觉得遭妒是因为你的才能,江陵现在的质疑,是在怀疑自己的能力,还是在怀疑郑院的能力呢”
江陵一惊,当初他进书院正是郑院选他进来的,整个南直隶那半年也只选了他一个,有两个老乡比他晚半年进书院,还是花钱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