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林可仁咬着牙忍着不喊疼,摸索着抓住曲翔的手。
“哎哟”曲翔整个人扑在栏杆上,本来腋下就被栏杆硌得生疼,被林可仁这么抓着往下一坠就更疼了“你坚持住”
“他妈的”林可仁死死抓着他的一只胳膊。
“你等等”曲翔腾出没被他抓着的手,摸手机,胡乱按了两下,进了已拨电话单,按下第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是欧梵的“喂曲翔。怎么了”
“救命”曲翔大喊“叫人来住院处天台,林可仁出事了叫人过来哎哟哟”林可仁抓不住又滑又细的栏杆,只能抓着他的胳膊,于是身体80的体重都坠在曲翔的一条胳膊上,栏杆硌得胳膊都快掉了
曲翔疼得扔了电话,把另一只手也伸出去拉住林可仁,减轻一只胳膊的压力。
“你他妈的直接报警不就得了”林可仁疼得冷汗都出来了,还不忘骂人。
“我他妈的看不见号码在哪”曲翔怒道“你拉得我都举不起胳膊来,只能随便打一个”
“嘶”林可仁眼圈都红了,龇牙咧嘴地吸着凉气“肖雾老子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你大爷林可仁”曲翔气不打一处来“我遇见你就没好事”
“你大爷死庸医”林可仁指甲都陷进曲翔胳膊里了“你别放手啊”
“你大爷我不放手你轻点”
“你大爷别哆嗦”
“你大爷我胳膊疼”
“你大爷忍着”
“你大爷”曲翔咬着嘴唇,努力拖着林可仁。
“小人本住在苏州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扔在地上的手机响了,听铃音是丁泰然的“谁知那唐伯虎,他蛮横不留情,勾结官府目无天,占我大屋夺我田,我爷爷跟他来讲理,惨被他一棍来打扁,我奶奶骂他欺善民,反被他捉进了唐府,了一百遍,一百遍,最后她悬梁自尽遗恨人间”
“你大爷”林可仁额头上青筋都冒出来了“你这他妈什么破铃”
栏杆的尖端带有装饰倒刺,林可仁的脚踝就卡在倒刺和横向栏杆之
间,血顺着栏杆一路流下来,已经在地上积了一小滩,他的裤管也都红了。
“你大爷”曲翔腋下的位置似乎也已经肿了“这是丁泰然的御用铃声他一定在找咱们”
铃声断了,片刻之后又响了起来,如此三番两次。
当唱到第四遍“我铭记此仇不共戴天”的时候,天台大门被丁泰然撞开了
“靠什么情况”丁泰然大叫着跑过来,扎着两只手不知从何入手“这是怎么了卫涔过来了,欧梵他们一会儿也过来。陈醉呢”
“拉着他”曲翔叫道。
丁泰然过来接替了曲翔的位置,曲翔咬着牙把手收回来,胳膊几乎失去知觉,腋下的的毛细血管都在隐隐跳动。
“叫警察叔叔吧”丁泰然看着下面遥远的地面,声都颤了“林可仁,你丫干什么呢”
林可仁死死抓着他的胳膊“你他妈管不着”
“靠都这样了你还嘴硬要是你摔死了,见了你祖宗十八代,替我问候一下”
“死了也拉你垫背”
曲翔活动了两下,捡起自己电话报警,详细说明情况。
“啊”林可仁手上力气流失,有些撑不住,身体往下滑,脚也向下坠,栏杆的插得更深了
曲翔赶忙放下电话,走过去解下丁泰然的领带,小心地绕过林可仁的伤口,将他的脚腕紧紧绑住止血。
“你大爷曲翔我那是versace的领带”丁泰然看着领带瞬间被鲜血浸湿,欲哭无泪“我攒了几个月补贴买的”
“让他给你买十条”曲翔绕过来,伸手摘下林可仁的围巾。然后翻出去,小心地将围巾围住自己的腰而后绑在栏杆上做安全带。
“我cao你姥姥”林可仁看着围巾蹭着铁锈“我那是vivreenue的围巾阿雾给我买的”
“让他给你买十条”曲翔一手抓着栏杆,另一手抄底托住林可仁的肩膀,往上抬。
林可仁咬着嘴唇,自己也抓着栏杆和丁泰然的胳膊用力往上。无奈脚踝还插在栏杆上,根本无法使力。挪动只能使增加他的疼痛“啊啊”
“不行不行”丁泰然大喊“你这样不行得把他的脚先拿下来”
天台的门开了卫涔和陈醉双
双跑进来。
“yd”卫涔尖叫。
“怎么回事”陈醉冲过来,也是一副无处下手的摸样“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陈醉”林可仁顿时惊呆,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磕碜玩自由体操,挂栏杆上了”丁泰然没好气地说“已经叫警察了”
“曲翔你干什么”卫涔抓着曲翔的胳膊“你会掉下去的”
“没事”曲翔托着林可仁,一点也不敢放松“我有安全带”
“vivreenue的安全带”丁泰然五官变形地说“我的胳膊”
“想法把他脚从栏杆上拿下来。”曲翔说“给外科打电话”
卫涔观察着林可仁的伤口,一边掏手机“好的给外科打电话”
陈醉利落地从里面翻出来,从另一边抓住林可仁的腰往上托,以减轻曲翔和丁泰然的压力。
“你回去”曲翔心脏都要停跳了“陈醉你听见没有”
丁泰然也大叫“你连安全带都没有,还是进来吧”
“在住院楼的天台啦”卫涔正打着电话,见此情形也不禁惊叫起来“una”
“我没事”陈醉用小腿勾住栏杆“他这样坚持不了多久的时间一长他的腿就废了必须把他固定住把他固定在栏杆上就能减轻点重量”
曲翔和丁泰然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卫涔”曲翔叫道“把我腰上的围巾解下来,绑住林可仁”
“好的等等”卫涔匆匆挂上电话,走过来取下曲翔腰上的围巾,从栏杆缝隙里递出去,陈醉接过围巾的另一头,从林可仁腰上绕过,又递回去。
卫涔打结的工夫,丁泰然忽然大叫“警察来了警察来了下面铺气垫呢”
曲翔等人这才注意到,楼底下已经聚集了大群人,黑压压地站满了太平间门前的空场仰望他们,声势极为浩大。
警察一进来就看见了挂在10楼栏杆上的这群人,二话不说拉起了警戒,并且在下面开始调整位置摆放安全气垫。
天台的门又开了,医院外科的方主任带着自己的一个学生跑进来,他们身后是2个警察。
“救命”丁泰然哀号。
一个警察跑过来接替丁泰然,丁泰然腋下已经给铁栏
杆生生硌破了,卫涔过来小心地为他按摩,丁泰然龇牙咧嘴地大呼小叫。
另一个警察观察着已经血肉模糊的铁条“这个拿不下来给119打电话,他们有家伙,弄得快”说着,赶忙拿起对讲机“呼叫支持上来两个个人然后叫119的支援,得切断铁栏杆”
方主任走进,审视着林可仁的伤情“失血太多了,如果不快一点,他可能会晕倒,到时候更麻烦”
“你们两个”警察指着曲翔和陈醉“进来,我出去,注意安全”
“怎么换啊”陈醉问“我们一松手,他的脚腕子就得豁个口子”
“没事”林可仁咬着牙,抓紧了栏杆“我能撑一会儿,你进来吧”
陈醉看着曲翔“你先进去”
曲翔摇头“你先进去”
“不要你先走”
“我不”
“二位”林可仁嚎叫“你们谁进来,我出去”
“赶快进来”警察严厉地说“这时候还胡闹”
“快进去”陈醉大叫。
“你进去吧我进不去了。”曲翔苍白着一张脸“不是胡闹我动不了”
刚才救人心切,想也没想就爬出来了。现在来了救兵,心情放松,加上刚才往下看了一眼。蚂蚁一样的人群顿时产生巨大的晕眩感,激发了他身为人类的恐高本能。
“靠”几个人异口同声感慨。
“你刚才怎么出去的,现在就怎么进来”警察抓着曲翔胳膊,往里拖。
“出来的时候不害怕”曲翔说“刚才看了一眼底下,就害怕了”
“有没有搞错啊大哥”丁泰然活动手臂,无奈是有心无力“那怎么办啊要不等消防队”
“等,等消防队吧。”曲翔看陈醉“你进去,别管我了。”
陈醉看着他白纸一样的脸色,咬牙道“说什么梦话我不可能丢下你的”
卫涔在一旁干着急,也帮不上忙“曲翔,你不进来她是不会进来的。你像刚才一样,不要看下面,翻回来就好了。”
一个护士给送来了急救包,外科主任灵巧地用剪刀剪开了林可仁的裤腿,上止血绷带。
林可仁咬着嘴唇,眼泪和汗水从脸上吧
嗒吧嗒地落在水泥地上。陈醉见状,又用力往上托了托他。
曲翔知道,如果自己不回去,陈醉是不会回去的。感动之余也格外愧疚,自己到底还是胆小了。
“扶住他”咬咬牙,他放开林可仁,往旁边挪了一点。
因为太久保持一个姿势,用来拖林可仁的那只手,已经失去了知觉,肩膀和半个身体都是木木的,好像半身不遂患者。
“唔”失去了一个人的力量,林可仁开始往下滑。
“你小心”警察赶紧放开曲翔,拖住林可仁的手往上拉。
曲翔战战兢兢地向下看了一眼,赶忙闭上了眼睛。不敢往下看,只能勉强用脚尖寻找着栏杆的缝隙。摸索着,抬起一条腿,另一只脚踮起脚尖,努力往上攀。
“你别往下看”丁泰然见状要过来拉他。
记忆里这是丁泰然最后的一句话,接下来,不知怎么的,脚下就失去了支撑。紧跟着麻痹的右手刹那间失去了力气,他下意识张开眼睛,看见天台上那些人惊恐的脸孔倏然变小
天空是蔚蓝色的,住院楼的各层窗户都飞快地掠过他眼前。
在耳鸣和风声里,他感到心脏像坐过山车俯冲一样,在麻痹里失去了全部力量,几乎窒息。
失手了
老妈老爸
在眼前发黑的前一秒,他的左手被什么热乎乎地抓住了
以前,医院对于曲翔来说,只是学习和工作的地方。而现在,他已经越来越习惯,睁开眼睛看见病房里雪白柔和的天花板了。
莫名的很有安心的感觉,起码自己还是活着的。
意识恢复的第一秒,想到的是妈妈要是自己有个三长两短,老妈老爸该怎办呢
这么想着,就睁开了眼睛,在朦胧中看见了老爸。心里猛然间翻腾起来,眼泪顺着眼角一路滚落到枕头上。
温热的毛巾很快覆盖上来,湿润又轻柔地擦了他的脸。
“唉”老爸叹息的声音格外清晰。
“嗯爸。”曲翔叫道。
“嗯。”曲维臣点点头,看着宝贝儿子被警察和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进急救室,他的老命差点送去一半“醒了感觉怎么样”
“妈呢”曲翔僵硬着,脖子后面和肩膀都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