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打电话过来,大惊小怪地叫唤“天哪你怎么跑苏州去了,也不说一声。”
米艾下意识问“没人找你麻烦吧”
“能有谁找我麻烦哦对了,苏杨打电话问我你去哪儿了,他找不到你。”顿了顿小心翼翼问,“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只说“问莫梓彧去吧。”
“呃,他也问我你去哪儿了。”
“”这叫什么事手机又没关着,有啥屁事直接打过来呗,劳烦别人干什么,米艾一顿无名火,“别理他俩,神经病要再问你,你就说我死了”
可惜不能一直装死,班还是要上的。临走前的请假原因是家里有点事必须马上赶回去,经理明显不相信,昨天拉肚子,今天家里又有事好说歹说只准了两天假。两天能干嘛坐个车都得花上一半时间,干脆自作主张多待几天,让苏州河水好好洗涤一下沾满灰尘的疲惫心灵。
周一回公司,经理脸色黑得跟什么似的,不过这丫头还算乖,手机一直开着,能及时跟客户联系,没误大事,他也不好发飙,气咻咻地给个扣发当月全勤奖的处罚了事。
同事们看她的眼神果然有些怪异,看来都应该收到副总受伤进医院的消息了,只是同在一个办公室不方便八卦,听不到闲言碎语。这边没有不代表别的地方也没有,中午吃完饭,米艾特意跑去别的楼层探听消息,蹲洗手间守候二十分钟后终于等到八卦人士的到来。
“哎哎听说莫总跟米艾的事了吗,就销售一部那女的。”
“怎么没听说,哎呀你们是不知道,那女的呀,以前在学校有男朋友的,后来碰上莫总,人家不是有钱吗,她把男朋友踹了愣是贴上去,逼得人伤心出国了。”
“对啊对啊,听说出国的那个前阵又回来了,那姓米的看做不成莫家少奶奶,又死皮赖脸地回头找前任男友。你说那男的也傻吧,这种女人还要。”
“哎前两天怎么回事,莫总进医院了”
“两男的打架嘛”
“啧啧,红颜祸水”
再次证明流言的力量多么强悍。
坐马桶上偷听的米艾,心里那个憋屈
啊,指甲被牙齿咬成锯齿状,哼哼,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红颜祸水对吧,起码得有点资本您瞧您几位,腰上那么一大圈赘肉,想祸两下切,没人给你水等人走了出来对着镜子看那张铁青的脸,看着看着又冷笑,非常确定自己百分之百要变身了。
下班回家的路上顺道拐去超市逛逛,莫明买了只特大号玻璃碗,都可以养鱼了。巷口停着一辆黑色奥迪,她顿了顿,熟视无睹地直接越过。
玻璃后隐约露出一张脸,清瘦憔悴,手指按在车窗控制锁上,很久很久,最终放开。
起风了,秋天来了。
谁说秋天是丰收的季节明明花儿开始枯萎,树木开始掉叶子,接踵而来的是寒冷的冬天,没有生机的冬天。
楼上小姑娘在门洞里探头探脑,看见米艾过来兴奋地抱住她“姐姐,那个好帅的叔叔又来了,好帅呀”
这孩子把辈分弄得一塌糊涂,米艾笑“甜甜你应该叫我阿姨。”
“阿姨你认识那个叔叔对不对前几天他也来了,开着车来了又走了,不知道干什么。妈妈说那个叔叔是找你的,可是刚才你为什么不跟他说话”
“不是,”她摸摸小丫头的辫子,“阿姨不认识他。”
无聊综合症,症状为做些莫名其妙无意义的事,比如上午的行为,没事跑去别人地盘偷听,听到谣言又生气,有鬼上身的嫌疑。症状继续扩大,那只玻璃碗看着很漂亮,遂将种的紫罗兰移过来。
第二天感觉用碗种花很神经,遂将花移回去。
第三天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清理办公室桌上的电话机,并且用餐巾纸卷成细条捅话筒的小孔。回到家还是觉得玻璃碗好看,再次移栽紫罗兰。
第四天,见完客户回公司的路上遇见乞讨的年轻女孩,跟人聊人生聊了十分钟,直到乞丐忍受不了挪窝。回家发觉玻璃碗底下没有漏水的小洞,又一次移栽。
第五天,紫罗兰死了
花是莫梓彧送的,种了一年多长得枝繁叶茂,没想到就这么折腾几下竟然归西了,米艾郁闷不已,打电话给他“跟你说件事,花死了。”
“嗯再送你一盆。”
“不要了。”
电话两头好一阵沉默,莫梓
彧呵呵笑“跟我打电话就这事”
“这两天怎么没看见你”
“出差了。”
“哦。”
“没什么事吧,出来玩玩。”
“都几点了”
“明天又不上班,出来吧,我来接你。”
两个星期不见,他好像瘦了点,眼皮底下有淡淡的青影,看起来精神不大好。米艾上下打量他“怎么搞的,做苦力去了”
“忙呗。”
“你是不是,”凑近他抽抽鼻子,“吸毒了”
“”指节毫不客气地敲上她额头。
“哎呀我是说你抽烟了,你身上有股烟味。”
“哪有。”莫梓彧失口否认,抬起手臂闻了闻衬衫布料,一脸纳闷,“我换了衣服出来的,还撒了香水。”
撒也没用,她闻得出来,肯定抽了不少,烟味才会染得到处都是。“别抽那么多,对伤口不好。”
“早没事啦,给你看。”他挽起袖子,左上臂一道深红色的线状疤痕,露在平滑的小麦色皮肤外尤显突兀。“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你一个大男人担心这个干嘛”
“破相了啊。”
什么呀,米艾想笑,不知怎的鼻子却有些酸,忙别过脸仰头冲天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