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良瞧着这个样子,倒不像是下棋。进得亭内,拱手一揖,道“大小姐今日好雅性,倒不知棋子儿在哪”
嘉玉这才恍过神儿,招了手,映菱才将带来的棋子儿拿出来摆上。
如此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倒是激起了公孙良的好奇心,在他半月里看来,嘉玉可从来没有过这副样子,怕是有心事儿。有了心事能把他找来当棋伴儿,如此也是好的。
下得一局,嘉玉竟是节节败退,她心思根本不在棋子上,都想着如何问出关于荷包的事儿。
映菱看下得一局,大姑娘仍是没有问出,便笑道“大姑娘今日许是饿着了,奴才去准备些小点心,可不能输给了公子。”
嘉玉听她如此说,怕是以为她因着人多不好开口,倒也没阻止。等得映菱出了云悦亭,嘉玉捏了几颗子儿在手中,低了头,猫儿似的声音说道“你把荷包还我。”
公孙良起初倒没听清,可听得荷包两字便都明白了。那荷包针角虽粗,却也能看出是两朵玉兰,他不记得前世嘉玉是否喜欢玉兰,
但今世她既能绣在了荷包上,想来是很喜欢的。他还托了人在外面儿找了两颗玉兰树,不日就要到了,那些树都珍贵着,只为搏嘉玉一笑。
见公孙良不说话,嘉玉抬起了头,微嗔着看向公孙良,字字清晰的说道“大氅里的荷包,你还给我。”随即还伸了手到公孙良面前。
公孙良见她隐隐有些生气,起了逗她的心思,压住心中的笑意,说道“并不曾有。”
嘉玉一怒,收了手,咬唇道“这样的东西岂是能随便收的,你再不给,我”她倒真想不出若公孙良不给她能怎样。
公孙良一边拣着棋子儿,一边淡笑着说“再下一局。”
嘉玉捏紧了手中的棋子儿,探问道“再下一局你便还给我”
公孙良抿了嘴,笑道“那得看你用没用心下。”
嘉玉为着能得回荷包,这一局是用尽了心思,两人这边其乐融融。可瞧着这场景的另外两人却不知作何想法了。
远处灵花台的仪门内,嘉清躲得远远儿的,只为看看多日不见的公孙良,一副心思全在他身上,哪里瞧得两人倒底是说了些什么。
另一边的虞微看着脸色却是不知道该喜该忧。能在公子身边已是很大的福气,若是嘉玉做了公孙良的妻子,这样的主母待姬妾应该不会差的。
这一局两人俱是用心,下得一个时辰才算完。嘉玉拍了手,道“胜你一子儿。”
还不等公孙良接得话,嘉玉又说“这下可还给我了”
公孙良笑了笑,站起了身,却问道“大小姐很喜欢玉兰”
嘉玉却不回答他,只说“你说了我用心便会还我。”
两人一言一语都不在一个事儿上,问东答西,扯了半天的皮,嘉玉也是气着了,不意间便把心里对他的怀疑说了出来“你来萧府到底为着什么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随便被人拿捏的。”
公孙良见她终于说了心里话,今日便要与她好好说道说道“我可曾做过伤害萧府伤害你的事儿”
嘉玉摆了摆头,却仍说“现在虽不曾,却不知以后。爹爹哥哥如此信任你,你却连我的东西也敢藏下,叫我如何相信你。”
公孙良直摇了摇头,他都表现得如此明白了,为
着什么嘉玉偏是看不出来呢一门心思只知怀疑他的居心,他若有什么居心,便也只是想早日亲近她而已。
公孙良不说话,嘉玉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道“你的伤虽重,却并不伤到要害。你是前赵谋士七公子,这里是燕国开国将军萧府,赵国那些个落魄贵族到底是不会忘了你的,还打着里应外合的主意罢”
听得这句,公孙良竟也无动于衷。嘉玉见此,觉得更是说到了公孙良的痛处,便又说“你倒是拜了个好师傅,只是你们又是为着什么你你放着身边儿美人儿不要,竟唆使着她迷得哥哥魂不守舍,你你又又把我的荷包藏起来,你们你们是何居心”
嘉玉声儿不大,却句句像刀子似的落在公孙良心上,他倒不曾想到嘉玉竟生疑到了这份儿上,辱没了自己且没什么,连着虞微一个女子也说了,他便不得不说上两句。
公孙良绕了石桌走到嘉玉面前,风一吹,两掌灯俱都灭了。公孙良凑近了嘉玉,两处鼻息交融,暖意四起,柔声说道“小微没那心思,我却有。我是为着你,只为着你才进的萧府,听明白了”
嘉玉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冲昏了头,还没想好如何应对,公孙良笑意间下一句又来了“生得这么精明个人儿,偏生瞧不出我是喜欢你。”
这一句后再没了,因为映菱拿了火折子来,点燃了灯。嘉玉这才发现,原先还站在跟前儿的公孙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对面儿,正笑看着她。
嘉玉什么话也没说,抬脚便往灵花台走,心跳得跟打鼓似的。天,两辈子都没体会过的感觉,公孙良真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