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侯府的人不敢追出来,唐氏眼睁睁看着嘉玉离开,只能请了李氏商量对策。
嘉玉也没有回萧府,而是去了军营。家里没个主母,嘉玉只能和萧景山说明一切。嘉清这亲到底是退与不退,总归有个说法。她萧府便不是发势凌人的,也不能被人如此欺负了还不作声。
萧景山此时正在营里,听来人报说两个小姐坐了轿过来,心里便觉得蹊跷,忙退了下属,撤了布防图,传人进来。
嘉清跟在嘉玉身后,至此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公孙良眼见着嘉玉急着要见萧景山,担心有些话,即便是对着自己的父亲,也是不好开口的。好在,他在马车上时,已了解得差不离,于是也跟着进去。
“爹,这事儿怕是要您知晓才好。”嘉玉坐下来,也不喝士兵摆上的茶水,直接说道。
萧景山知道,素日里嘉玉是不会轻易踏入军营半步,如今来了,定是有要紧的事儿。便道“且说来听听。”
嘉玉看得嘉清一眼,觉得当着她的面儿也不好开口,便道“映菱,带二姑娘到后头去准备些吃食,到用晚膳的时候了。我与爹爹说些事。”
嘉清不疑有它,只道真有什么她不能听的事儿,便与映菱走了。两人刚出门,嘉清理了理鬓发,又故作清了清嗓子,可总也是不知如何开口,从何说起。
公孙良见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只好上前,走到萧景山身边,附下身去,贴在公孙良耳边,说得一会儿。
公孙良还没起身,萧景山却是拍岸而立,喝道“荒唐”
嘉玉叹得一声,道“面子是给了他的,只看爹爹想如何处理。只是,女儿实在咽不下这气。”
萧景山踱着步,想了会子,道“还是告诉清儿,看她作何打算。若是她还愿意,便给他们一次机会,既是家事也给他们留点儿面子。”要说,在萧景山心里,平日里,这样的事儿也算不得什么。可这回却是被女儿逮了个正着,怎么会善了。
嘉玉点头道“女儿也是作此想。”
用过晚膳,公孙良又将两人送回萧府。前脚才进门,后脚便听说邓侯亲押了邓文衍到
营中。
嘉玉也不作声儿,却把嘉清叫到跟前儿,下了里室的帘子,又让映菱守在了堂屋,这才噶狰狞她说道起来。
姐妹间的话便很容易说出口,三言两语,嘉玉便把核心要害说得一清二楚。
嘉清低了头,竟是一点也没有发作的迹象。静得片刻,说道“爹爹的意思呢”
嘉玉看她如此,还以为是吓到不能思考,便道“爹与我所想,自然是怎么为着你好,怎么办。按常理说,女子若是定了亲了,不论因着何种理由退亲,以后再要说亲,便会难上一些。可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必不用理会这些,你只管说你心中所想。”
嘉清想得一会儿,说“世家公子,哪个没些坏毛病。虽说他这次是过分了些,可其他公子又能好到哪去”
嘉清说的也是实话,嘉玉无从反驳,只轻轻叹了声气。
嘉清又道“我们家虽非世家,好歹也是皇家器重的权臣,家大业大,百十来口的人家里,面子里子能顾得上一样,便很好。如大姐所说,权臣之家的女儿,想要说个亲又有何难,可是,说亲是一回事,进了家门伺候公婆又是另一回事。”
嘉玉为着这些话,也不得不赞一句。什么时候开始,嘉清也如此周全了,以前那个整天围着她转的小丫头,不见了。
又听嘉清道“他家能与我家结亲,原本就是高兴的,对我姐俩也还不错。这回的事,若我们能维护过去,将来等我进了门,他们都抱有愧疚之心,待我总归不会差就是了。”
嘉玉想得片刻,觉得嘉清这话说得虽在理,就是太天真。世事无常,如今也许尚且有愧疚,可又能保持多久嘉清进门至少是两年后的事儿,到时恐怕是忘得渣都不剩了。无奈之下,只道“退与不退,全凭你。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轻易饶了邓文衍,得给他点儿苦头吃。”
“这是自然的,合着我俩姐妹如此好欺负不成”嘉清不怒反笑,拉过嘉玉的手,又道“大姐不必忧心,我无事。”
过得安稳一夜,第二日一早,唐氏便来了萧府。进了二门,也不像往常一样,观赏景致,只随了婆子一路到了得月楼。
嘉玉刚晨练完,正用膳,杜姬和唐氏
前后脚便到了得月楼。
唐氏刚掀帘子,便听杜姬道“大小姐,你可得为清儿做主。哪有这样欺负人的。”原本嘉清是不欲告诉她的,也是柳红那丫头,心里气不过,在杜姬面前说得两句。杜姬一时慌了神,这样好的人家,她是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唐氏听得此话,赶紧进了门。堂屋里只坐了杜姬和嘉玉,另有映菱服侍在侧。
嘉玉瞧得唐氏进门,淡淡道“大奶奶来了,映菱,看座。”没再叫唐氏嫂子,只当她是邓家大少奶奶。映菱去拿了绣墩儿,对着唐氏只是恭敬没有笑容。
嘉玉又道“让婆子把小桌撤下去。”这才正了身子,看了杜姬与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