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没几日便又是过年,来来往往收了礼又送了回礼,不单是宁睢这边的官家,还有远在京都的赵府叶府,嘉玉一个不露的都备了厚礼还回去。早就打了金银裸子,与那成婚时打的花色样子不同,却是一起办出来的,连着的喜事节气,家里什么东西不都得多备着些。府里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已得着了一轮赏,等到初一早上,还会赏下更多来,图的就是个热闹。
万事俱在嘉玉意料之中,只唯一个例外的是收到了燕子瞻的礼。这礼到时正是大年三十,一家人主仆加在一起十来个,守在正房的厅堂里守岁。嘉玉正和映菱几个打了叶子牌,玩到兴处还将那煮熟的豆果分了数算起账来,这会儿正是嘉玉旺的时候,李尚便来门口传话了。
扰了嘉玉的兴致,倒还能得着几个果子,把那礼抬进来,只说是着人送来的,来送礼的是个小子,点了脚夫一路用车拉来的,也不见主家,李尚便拿了一袋早就打好的金银裸子出来赏了去。
嘉玉先时哪知道这是谁送的,打开一看面儿上净是皮毛,装得满满当当的,手指头都没地儿放进去。又把李尚拿进来的信拆开来看了一回,这才对公孙良道了三个字世子爷。
这会儿北边儿正吃紧,他倒还没忘了给她送礼来了。可一瞧这送过来的样子也不像是从京都来的,这礼便不好回,也不能回。嘉玉让婆子们先把箱子放到了内室,得了空再一件件儿理出来。
她这儿一直觑着公孙良脸色,显见得公孙良还有些吃醋的模样,也不管他,又与几个丫头玩了开来。一开始还熬得住,越往后却是越没了精神头,丫头们也有回了自个儿屋的,便只留下映菱和映溪两个坐在廊下,拿了绣箩出来,借了廊下的灯做起了绣活。
两个手上的活计多半是为着嘉玉,得了空还会绣些小衣小鞋,便是一时用不上,总有要送礼的时候。这会儿屋里那两个一个看书,一个打着瞌睡,再没更闲的时候。映菱这回绣的却不是那小衣小鞋,也不像是给嘉玉的,倒像是个荷包。
映溪凑上去瞧得一眼,青绿色的荷包上用了金线绣得一副金猴摘桃,
那蜜桃用了五六种丝线,活像是真的一般。这活儿已到了收尾处,瞧映菱做得如此细致,映溪便打趣道“莫不是给前头那个的”
映菱脸上一红,还只道“他不也给你送了,回礼再是正常不过。”可映溪却知,李管事不过是每人送了一样的帕子做了年礼,瞧着便是从外头买来的,独映菱那份,她虽没瞧得真切,可与她们的再不能一样。
还想打趣她几句,却听得钟声响起。里头嘉玉似一下子便松快了,站起身来伸了个腰“打水,困死了。”
映菱也不再理会嘉玉,把那荷包往袖袋里一装,也不管那绣箩,转身便给嘉玉打水去了。
等一切事毕,嘉玉昏昏间裹入被子,被子里早就用烫婆子暖了好久,这会儿进去正暖和。公孙良一进屋便瞧见那一箱子,沉了脸上得床来,手轻轻一勾,便把嘉玉勾入了怀中。
刚泡了脚,身上本就燥热,又被那一箱子皮毛惹得心有怒火,再瞧那人还能睡得安稳,轻哂一下,便含住了嘉玉的耳垂。这最怕痒的地方被含得发了烫,嘉玉却还只是哼哼了两声儿,半点没有醒来的迹象。这下可不得只好上手了。也不管那衣是否解开,上下搓揉一回,本来还软耙耙的隔了薄纱竟立了起来,朦胧间露出那惹人爱的粉。
嘉玉实是困得不行,可这会儿却是浑身烫得不得了,伸手抓了几次,她却哪有力气来使,全身软得似棉花。等那不规矩的手,自腰间滑向了大腿,这才红扑扑一张脸转了过来,睡眼朦胧的看了公孙良。两手软弱无力的搭在公孙良脖子上,脚也盘在了公孙良腰上,哼哼得两声儿,下面早就缴械投降,凭那两根手指拿捏得半点力气也没有。
衣物尽褪,再是当初难进也难出的小道,如今却是尽得鱼水之欢。到得最后一击即可中时,百子千孙的却还是到了外边儿。累是累了,兴也尽了,可嘉玉却还是崩了一张脸,只为着每次都是在外边儿。
公孙良待她再没有更好的,可每次行这事时,却总还是在外头,如此下去可要如何得着孩子。等公孙良给她清洗好了,还是生了气,便把身子背了个方向,再不对着他。
公孙良哪会不知嘉玉在生个
什么气,可他没有办法,总不能让她怀了孩子还要舟车劳顿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一去山高水长的,路且不好走,万一有个好歹,亏了她身子可如何是好。而且,他还想着等两年事态稳定了再要孩子。
可他却再不能解释的。还圈了嘉玉在怀里,沉沉睡去。
大年初一两人还在园子里玩乐,把那小孩子的游戏也拿来玩过一回,到了夜里又是同样的情状。嘉玉心里有疑,面儿上再不能表现出来,大年月初二很是该回娘家。起了一个大早,梳洗好了,便带了映菱映溪两个会上了马车,公孙良骑了马跟着,又带了好些礼回了萧府。
萧府没了嘉玉便有些冷清,曼凝带了妞儿除了理家事,再没和几个姑子坐到一起的时候,毕竟又不是正经的姑嫂,面儿上全了就成。嘉杏带了兄弟妹妹几个倒还立得住,原先侍候的人都是嘉玉身边可靠的,万不敢搓磨了几个姐弟。
嘉玉这一回来,先是去见了萧景山,给萧景山拜了年,又送上了节礼。萧景山坐了上头,笑呵呵的看了两人,虽不是他选的,可女儿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小两口一看就是甜甜蜜蜜,过得好就成,昭帝没了,他也没个好顾忌的,真要到了扯皮的时候,他还会害了自家女婿不成。
“你侄女太小,你嫂子又要守着她的,便没让她们出来,你去园子里看看。”凌珩看了嘉玉许久,垂了眼皮摸到了杯沿,一句话换了三口气。
嘉玉一看哥哥这个样子,心里已是有了猜疑,这会儿却还是把笑挂在脸上,只说了声好。她倒没想着她一回来便得全家来迎着,也不是就身娇肉贵到了那样地步,有自家爹爹和哥哥等着她的门儿,她便是高兴的。
公孙良留下陪了萧景山和凌珩,嘉玉便一径儿回了后院。如今既是曼凝当家,她自当先去拜会。入得园子,早有嬷嬷候在外头,把嘉玉迎了进去,还在屋外头,便道“原该是少奶奶到外头迎的,可姐儿这几日着了风寒,正喝着药。”
不到三个月的孩子着了风寒便是不小的事,便问道“吃了哪家的药现下如何了”
那嬷嬷是曼凝身边儿老人,看嘉玉真急,便也不像刚才还端着,叹得一
声儿道“大夫是老爷请来的,再没有更好的。姐儿吃了药病症也下去了,只是这都日了,一点也不思饮食,每日里也吃不下多少奶水,这才把少奶奶急了。”
一听这话,嘉玉便想着病去如抽丝,何况是个小人家,还没问出第二个问来,便已进得屋。瞧得曼凝守在摇篮边儿,哼哼的唱着歌,像是在哄孩子睡觉。
“原该去迎你的,可这儿我却放不下。”曼凝看了嘉玉一眼,还看回了摇篮中的孩子。这是她第一个孩子,可不就着急了,孩子都快三个月了,她也没能做下第二胎来,心里哪处不是急。这人也憔悴了,脸儿也尖了。
嘉玉看得她这个样子,也不知府里究竟有何事如此让她操劳,她毕竟是外嫁了的,再不好相问,便问了“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说病症已经下去了,只是孩子太小,得好生将养着。可她总是这样不吃不喝的,我看着着急。”曼凝说着便要趟下泪来。
嘉玉看得两眼孩子,虽是瘦小了些,可肤色唇色倒也正常,再握了那双小手,轻轻一拉,虽还抓不住东西,也算有点劲。既是大夫说的要将养,应该便没事,曼凝没做过母亲,着急倒也正常。她身边儿也不缺少嬷嬷,都是生养过的,再没有错。看过一回,又把给妞儿的衣裳鞋袜送上,还打了纯金的长命百岁锁。曼凝接了过去也知这个大姑子是尽了心的,再说得两句客套的话,嘉玉便出了园子。
凡哥儿也大了,嘉玉当然也备着他的礼。出了曼凝的园子,还没走得几步,便有流月堂的婆子过来“姑娘总算回来了,二姑娘几个都在园子里等着呢。”
还没进园子,隔了门还能听到里头传来凡哥儿咿咿呀呀的声音。嘉玉脸上这才挂了笑,到得门上,正有婆子等着,往里头喊了一声儿,里头便迎出来多少人。
嘉玉这一看才知,嘉杏几个全在这儿,还是嘉清带了头,道“知道你要先去那边儿的,我们便偷了懒在这儿候着了。”嘉玉知道这家里透着古怪,却又不好在这个时候言明,便只道“也不是不识路,还差了人来。”
嘉蕊上得前来还没说话,倒是开哥儿,一下子冲上来,要嘉玉抱,若
得大家又是笑了一回。他现在的身子,嘉玉哪里抱得动,刮了他的脸,再牵了他的手道“可有听你姐姐们的话一会儿我若听着你不好的,那金雀儿可不能给你了。”
开哥儿一听给他带了雀儿来,立马就老实了“我听话呢,马先生还夸我字写得好。”
这话却是真的。嘉杏常拘了他在房里写字儿,一开始是一日三张,后还是一日五张,再后来便是一日十张,到得嘉玉出嫁后便是一日十张上头还不能只写一个字儿,得写九个,这才慢慢儿练出来了。
杜姬带了凡哥儿正在房里喂食,嘉着嘉玉入了门,这手里还拿着勺子给凡哥儿喂牛乳。杜姬便道“你快坐,这哥儿吃个食最是头疼,若不一气儿给喂了,一会儿便不吃了。”
几人这才坐定,嘉玉把带来的礼让映菱和映溪两个给发了出去,便是杜姬也有一份。
嘉玉这趟回来,感觉很是不同,刚坐下喝得一口茶,便问道“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个个听了她这一问,倒没想到这么快就瞧出来了,面面相觑,又没哪个敢说了实话。最后还是嘉清,看得门边儿丫头一眼,那丫头倒是个机灵的,出了门便下了帘子。嘉清这才道“死了个丫头,闹了一回,才一天姐儿便生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