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被这样触碰,段止观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体起了反应。
理智上他也知道,面前这人尚未完全洗脱杀人狂魔的嫌疑,没有证据能说明一定不是他。
可这些事在他脑子里,不在他身上。
从前他能和秦临走到一起,除了因为对方拼命对他好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理由——
他见到秦临的第一眼,就想睡他。
来金国之后,段止观一直离他很远,离远了,就只剩下理智。而到了今天这个距离时,理智终于被原始的唤起冲垮了。
接近与远离的愿望在脑海中交战,很快便分出胜负。
那伙匪徒去了金国,是金国人做的,不是他。等看到回信就真相大白了。
反正也不是他,何必那么死板,非要等到完全证明的那一日。
眼前,秦临在他脖子上完成了任务,起身时无意间低头,然后愣了一下,转过身去。
“这样就好了,明天你出去时要一瘸一拐地走路,把你的手腕和脖颈给他们看,再一路骂我,他们应该就信了。”
秦临说完,原本期望得到一句应和,然后二人各自去睡觉。
可半晌之后,他听见身后略带沙哑的话音:“你真的不想要么?”
他身子一僵。
“你若不想要,那天为何是那样的反应?你不是不喜欢我的回报,你只是不想做这个交易,对么?”
秦临仍旧背对着他,静默好一会儿,方垂眸浅笑。
“止观,我从街上随便抓十个人来,你信不信,九个都想要你?”
话就停在这里,他觉得说这么多就够了,再说下去,怪丢人的。
他是被自己亲得高兴了,才想起这事的么?
一时兴起罢了。
但段止观仍然固执地刨根问底:“我问的是你。”
秦临默默叹口气,先摆好一个合适的笑容,然后转回身直视着他,刻意做出云淡风轻的语气:“你非要扒我,那好,我承认。我是个正常人,一个绝色之人在我面前让我碰,我当然会硬,这样说你满意么?”
段止观听完,渐渐低下头,然后起身下床,踱到窗边。
自己这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现在他承认了,那又怎么样?难道还真打算去干点什么?
先不说他的嫌疑尚未洗清,只看他的身份,那就是自己招惹不起的。自己一个段国人,和秦国二皇子纠缠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真要是碰了他,万一日久生情,再喜欢上他怎么办?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以后还是少和他玩这么刺激的,入戏太深玩脱了,还得花力气去克制冲动,麻烦。
段止观走回床边,拿起一旁燃着的蜡烛,在床上和地上滴了几滴。然后又拿小刀在自己手指上划个口子,把血抹在床榻上和自己的衣服上。
他原本只是想制造一些痕迹,然后今天晚上就算收工,去坐榻上睡觉。
可他坐在床边,用沾血的手指在床上划过最后一下,打算走人的时候,抬起的手却被按住。
“以后这样的事……还是我来。”
被温暖的指腹按着,段止观刚刚冷静下来的身体又被点着了。
好软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那样一个决断杀伐的人,手居然这么软……
那只手掌将他的手整个包住,轻轻按着他还在渗血的伤口。
不知是因为这只手还是因为他的话,段止观走不动了。
他缓缓抬头,幽幽烛火在俊美的容颜上跳动,抚得那眉眼格外温柔。
尽管那温柔不是自己的,哪怕去碰一碰,也好。
脑海里两个小人打了起来,一个让他把面前之人按在床上吃干抹净,另一个让他赶紧逃走,将这个人从眼里抠出去。
他原地坐了一会儿,两个小人打成平手。折中的结果就是,他身子稍稍前探,小心地靠进那个人怀中。
把脸埋在他衣服里,嗅他身上的香气。
然后便有一只手揽着他的肩,慢慢滑到腰上,稍稍用力将他圈在怀里。
身后的话音澄澈清明,如同被流水洗过:“我不懂你的意思,你……肯原谅我?”
段止观心里很乱,没仔细想他的问题,随口说了个:“再等等吧。”
周身的一切都在诱惑着他,两个小人再次扭打在一起,段止观闭上眼。
尼姑庵的师太说过,心里乱的时候就闭眼,什么也不要想,先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第一个出现在脑海中的念头就是自己真实的想法。
虽然尼姑庵那些管事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师太怎么说也是得道之人,应该不会骗人吧?
秦临正咀嚼着“再等等吧”包含的意味,却见怀里的人推开他往床边挪去。
他心里如同一块石头落地,还是赶紧去睡吧,再这样撩拨下去,自己可没有那么强的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