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明粲的声音。
温以宁一惊,迅速挣脱开沈叙之的手,略显慌乱地朝门口扬声道“等一下”
敲门声停住,温以宁脚步匆匆地趿着拖鞋去开门。
开门后,温以宁看向温明粲,疑惑而又紧张,“妈,你来干什么”
温明粲示意她让一让,侧身进了她房间里,径自往阳台走去,“拿一下我落在这儿的东西。”
温以宁找不到理由拒绝,“哦”了一声,“怎么突然在我房间里放东西”
温明粲回头睨她一眼,扬眉,“我记得,我前几天专程告诉过你吧”
温以宁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儿。
前两天给她发的消息,她觉得无所谓,回复完转头就忘记了。
没想到却在这时候给自己挖下了一个坑。
没理由再叫住温明粲,房门口离窗台其实也就几步路的距离,温以宁眼睁睁看着她步入阳台,心里默默希望沈叙之能早点反应过来。
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就在几秒后,她蓦地听见了温明粲惊讶道“小叙,你怎么这个时候喝酒”
温以宁一着急,三步并作两步站到阳台门前。
沈叙之仍保持着刚才倚在边缘的姿势,手里拿着啤酒罐,神色自然。
他朝温以宁看过去一眼。
温以宁迅速将自己手里的易拉罐背到身后,欲盖弥彰道“妈,他看风景。”
“看风景”温明粲把阳台角落挂着的袋子拿走,“看你阳台”
从沈叙之的视角看过来,的确只能看见她的阳台。
“”
温以宁慢吞吞道“我阳台风景好。”
温明粲“”
好在温明粲对这件事没有过多的深究,拿了东西随口问了两句便很快离开。
离开之前,她留了一句话“你们也早点下来,大过年的,别总闷在家里。”
温以宁“哦”了一声,悬着的心重重落了下来。
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吧。
一家人对过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其中最能上蹿下跳的黎向阳今年也因为有心事,懒得去布置,于是今年除夕夜一切从简。
但该有的惯例还是得有。
总得一起做一道菜,比如饺子。
于是临近晚饭的时候,黎向阳负责准备馅料,黎渊负责和面擀皮,温以宁和温明粲负责在餐桌上坐着包饺子。
沈叙之在厨房,等待饺子下锅。
温以宁坐在温明粲旁边,一边包饺子,一边心不在焉地想事情。
她和沈叙之的事迟早都会被父母发现。
她在犹豫要不要还是先自己说出来。
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况且,如果提前得到了温明粲的支持,她爹那里就会变得容易许多。
“想什么呢都包成一个风车了。”
温明粲带笑的话语把温以宁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温以宁这才发现,自己注意力没有放在手上,手里被她多时的饺子皮,竟然被她捏成了风车的形状。
她手里换了张饺子皮,思索再三,最终开口。
“妈。”
“嗯”温明粲没看她,手里动作不停。
“就是,”温以宁斟酌了很久,尽量让自己的描述隐晦一点,“如果,一个你们很熟的后辈,在追我”
温明粲没有听完,就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你说沈叙之啊。”
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她语气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温以宁又捏坏了一块饺子皮,眼中浮现震惊“诶”
“他还没追到你啊。”温明粲十分自然地道,“他那么早就跟我们提,我还以为你们早就成了。”
温以宁“诶”
包完饺子,温以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年夜饭的这段时间的。
趁着家人都在客厅打算守岁,她找了个借口,把沈叙之拉到了后面的花园。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后花园的小路灯亮起,也只能照亮一条路径。
京城过年不允许放烟花,所以天空格外寂静。
温以宁抬头,看不见星星。
只能看见身旁沈叙之微微低下的那张脸。
她脱口而出“沈叙之。”
“我在。”
温以宁望着沈叙之波澜不惊的神情,想起今天温明粲告诉她的事,突然就觉得有点憋屈。
她今天老是担惊受怕,只怕被人发现自己和沈叙之的关系。
结果,大家都告诉她,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
原来沈叙之那么早就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
只有她还蒙在鼓里。
想起自己之前在温明粲进房间时,绞尽脑汁瞎扯的场景,温以宁只觉得一股丢脸的感觉泛上。
脚踩在没化尽的积雪之上,鞋底与松软的雪花相触,互相挤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晾着一旁的沈叙之不理,温以宁泄愤似的小步多踩了几脚,才接着开口,“你怎么那么早就跟爸妈说了这件事。”
沈叙之毫不心虚,慢悠悠地道“把这些都先说清楚,才敢正大光明的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