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不过富贵险中求的道理,牢头吃的盐比我吃的饭多,应该不会不明白?”
奉天殿。
朱和豫出去了一趟后,返回殿内,向公仪修使了个眼色,让公仪修和自己一起走到奉天殿内殿一个无人的角落后,附耳在公仪修的耳畔轻声禀报道:“王爷,十七日夜被我军俘虏后关入刑部大牢里的一位羽林卫求见,说是知道一些关于魏国皇帝逃走的消息,想亲自向你禀报。”
“他的口气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他所知道的消息,值不值得本王亲自见他这一面了。”
“不过,他既然胆敢把话递到你这儿,想必知道的就算不是那魏国皇帝的藏身之处,也是对于搜捕他非常重要的线索,也罢,本王就见他这一面吧。”
语罢,公仪修迈开步子,抬脚便往奉天殿外面走去。
……
奉天殿座下的汉白玉石须弥座高台下。
青石铺成的御路上,公仪修垂首看着地下跪地向他行礼的年轻羽林卫翟勇,没有叫起,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翟勇问道:“听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亲自禀报给本王?现在本王已经在你的面前了,说吧。”
“回王爷,十七日那天卑职在正阳门值守时,发现陛下身边的大红人玉芜姑姑曾想混在宫女太监群中逃出宫去,卑职当时便以陛下后面还要召玉芜姑姑过去伺候为由,拦住了玉芜姑姑,不允许她逃走。”
“若你想说的只有这个,本王可以告诉你,本王早已经知道了。”
翟勇连忙摇头:“不是的,卑职提起玉芜姑姑曾试图逃出宫的事情,只是想禀明王爷,那日傍晚,在卑职的记忆里面,除了玉芜姑姑外,还有一个和玉芜姑姑穿着同一颜色低等宫女宫装的女子,也在逃跑的宫女太监人群里!”
“而玉芜姑姑,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如果不是陛下要逃,她不可能离开陛下的身边,而如果陛下要逃,她必会随侍左右,所以卑职以为,那日和玉芜姑姑穿着同色宫装的女子,很有可能,是陛下假扮的!”
公仪修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魏国皇帝还有这个心眼,初听闻自己意料之外的回话,愣是怔了一下后,才回过神来。
他嘴角微勾,难得地赞赏了一次他人:“倒是个不错的发现。”
另一边。
西安门城门前,一辆青幄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因为男女之防,而没有进入马车里面,而是和车夫一样坐在马车外面的车辕上的郝百户跳下马车,迎向朝着他们这里走来的一位守城锦衣卫。
“郝百户今日下午不是轮休么?怎么,不好好歇歇,攒足精力晚上找个楼子消遣消遣,竟跑出来奔波了?”
郝百户听得面上一臊,莫名的觉得心里虚得慌,急得连忙上前,抬起右手,竖了根食指在嘴前“嘘”了一声儿后,连连给对面的年轻锦衣卫使眼色。
年轻锦衣卫眉梢一跳,停了话头,不过虽然不再嘴上说,却一个劲儿地给郝百户挤眼睛。
无声地催促他赶紧解释。
郝百户倒也不扭捏,很爽快地便道:“赵兄,若还想早日喝到你兄弟的喜酒,以后遇到我时,嘴上可千万记得把住门些!”
“哟,看不出来啊,木头桩子似的呆瓜也会开窍?那女子定是魅力无边的大美人吧?”打趣了郝百户一句后,赵锦衣卫接过郝百户递向自己的路引,低头核查时,还在八卦,“我还真想见见。”
郝百户朝着旁边的马车一抬下巴:“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了,她就在那边的马车里面,不过你看见她后,嘴上可得给我收着点,我还什么都没有向阿云表明,你可别急吼吼地就给我漏了出去,坏了我的终生大事的话,我要你好看!”
嘿,他还真的上心了!
这下子,赵锦衣卫心里对阿云越发地好奇了,正好路引也核查完了,没有什么问题,便随意敷衍了郝百户两句“放心放心”后,迈开步子,走向旁边停着的马车。
“得罪了。”到了马车左侧后,看在郝百户的面子上,赵锦衣卫礼貌地先道了下歉后,才举起右手,拨开马车车厢前方垂着的青色车帘。
有个郝百户在前,江念便知道他们锦衣卫那边,至少是底层的锦衣卫们,是尚不知道魏国皇帝的长相的。
所以,听见赵锦衣卫的声音,知道他马上要拨开马车车帘查看自己的容颜后,江念也没有慌张。
不卑不亢地往左一偏头,眉眼一弯,对郝百户之前告诉过她的、今日会在西安门值守的这个兄弟浅笑了一下。
赵锦衣卫一呆。
忽然间,就有些明白了大诗人白居易《长恨歌》中,所写的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一诗,道出的女子的娇媚之态是何模样。
赵锦衣卫旁边,也跟了过来的郝百户瞧见赵锦衣卫的神色,面色便是一黑。
他猛地抬起右手,重重地在赵锦衣卫左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好了没?”
赵锦衣卫立时回神。
他清俊的脸庞上红了红,讪讪地把拂起的车帘放了回去,清咳了一声后,道:
“没问题,可以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