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许会觉得“我的兵”这个词很沉重。
起码有点肉麻。
当时我也这么觉得的。
我摸着自己的鸡皮疙瘩,以为自己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电影频道。
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季家书是当真的。
谁会知道呢?
有很多指挥员,他们表面上说我们是他的兵,实际上只是把我们当成他的垫背。
五颗球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所有人!到军营门口集合!”
小耳朵和聒噪怪一边穿衣服一边跟在我们后面。
一瘸一拐。
我们越过一个沙丘去往对面做测试。
那里本来是一片空地,但现在有一个全智能化的军营。
带着制冷机的那种。
我猜测这就是机甲的力量吧。
而且我敢打包票这个密闭的军营是那几个拖拉机组装成的。
在做测试之前,五颗球带我们爬上军营的最上层。
一望无际的沙漠尽收眼底。
包括我们那一片丑乎乎的营帐。
我眯起眼睛,看到羊八的羊棚,看到我们每个人的帐篷,看到我们用来训练的沙坑,看到临时拼装起来的器械室。
真丑。
但那里住着我们的一年。
裹着风沙的一年。
人类有多少个一年呢?
我们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年会终结在现在。
因为军营的墙壁上“咯噔““咯噔”长出炮筒。
炮筒“咯吱”“咯吱”伸长,将炮眼对准我们过去的岁月。
我扭过头。
季家书从我的身后消失了。
五颗球得意地吼叫道。
“这就是我们的技术!而今天,我想借由这个技术,来帮助你们断绝你们对过去的留恋和懦弱!”
上头说话总是这么绕弯子。
直接说“我他娘的现在就要断了你们的去处”多好。
又不会有人因为他不会说话顶撞他。
毕竟他有五颗球。
炮筒的声音大到就像在我们的耳边炸起。
我以为我炸开了。
五颗球似乎想让这个场面看起来戏剧化一些。
本来一声就可以炸裂的军营他分了好几趟。
后来我为了写书专门打听他的家世,原来他的爷爷是个音乐剧导演。
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第一声砰。
砸在了临时搭建的器械室里。
炸出一个小沙坑。
里面有一些破枪和刀棍。
但我们从来没有踏入那个屋子里。
也没有机会再去。
再见了,破枪和刀棍。
第二声砰。
砸在用来训练的沙坑上,刚刚逃兵们被鞭笞的地方。
我们也从来没在这个坑里训练过,因为我们毫无军纪,懒懒散散。
我们更愿意称之为斗兽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