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知道什么叫流量么？就是短时间内，一下子流过的量。他们都不配叫做流星，因为他们连星星都不是，他们是焰火，哗啦一下，直接升上最高空，然后炸裂开，变成最美的烟花，可是，只有一瞬，而后就成为了灰烬，什么都没有了。这就是流量，不趁着自己还能亮的时候拼命变现，难道等被所有人忘却之后泯然众人么？快走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宋子月摇了摇头，走过来要拉叶莫离。

“等下，这个人，吴用，这是什么？”叶莫离突然从那一堆剧本里抽出一个本子。

这是一个网络大电影的剧本，还是个鬼片，当然结局肯定是走近科学啦。鬼片的名字叫做《子夜歌声》。本来叶莫离是第一个淘汰掉这个剧本的，因为这种题材很难拍得出彩，而且预算只有20万，估计连五毛特效都做不出，但是，她刚刚把这堆剧本摔桌上的时候，这本内页被摔开了，里面的内页很清楚地写着，执行导演，吴用，附带着一张青涩的年轻男子的脸。

叶莫离认识这个吴用。当初拍《簌簌雪》的时候，吴用还是里面的一个场务，负责和演员们沟通走位的问题。叶莫离记得他当时还是个勤工俭学的导演系大学生，但是在片场非常认真，对于走位和打光有着自己特殊的见解，人也很识时务，会委婉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并不会恃才傲物。当时的导演陈默也非常欣赏他，还有意让他研究生跟着自己念。算算时间，吴用今年应该刚研究生毕业。

想到这里，叶莫离再次拿起这个鬼片的剧本，仔细看了起来。宋子月见她看得认真，也心下好奇，走过来和她一起看。

《子夜歌声》的剧情分前世今生两条线：

古代线讲的是民国时期，富家少爷马铭忆常年流连于烟花之地，并包养了当时的第一花魁飘雪。飘雪以为马铭忆对她是真爱，但其实马铭忆是革命党，包养她只不过是个幌子，少爷的真爱是同为革命党的飘雪的洗脚婢柳儿。飘雪知道真相后妒火中烧，在马铭忆即将被发现的时候出卖了柳儿。柳儿惨死，她以为自己自此可以得到马铭忆，却不想马铭忆在完成任务之后抱着柳儿的尸骨沉入河中殉情。在得知情郎死去的那一晚，飘雪在戏台上生生唱断了自己的声带，吐血而亡。

现代线时间线和当下吻合，说的是画家周奇带着女朋友杨柳来到一个偏僻的古镇写生。古镇里有一个禁忌的戏台，传说里面有个女鬼会在寂静的深夜在戏台上唱戏，因为她的声带断了，所以声音恐怖沙哑极为骇人。周奇不信，与女友前去探险一番，女友一时不查，在空旷的戏台上踩空，周奇为了帮女友把脚□□，将木板连着一张贴在上面的符纸扯开，他们还在杨柳踩空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破旧的首饰盒，从这一刻开始，诡异的事件纷至沓来。

这个剧本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它对诡异事件的解释是戏台下其实是个古墓，杨柳踩空的地方离盗洞极近，为了不被发现，盗墓贼们试图用诡异传说吓退周奇。在这一过程中，周奇以首饰盒为起点，将民国时期的那个故事缓缓展现在观众面前，而主题的升华则是，当年的马铭忆和柳儿正是为了使得国宝不落入日本人之手牺牲，而这一次的周奇和杨柳也是在最后和盗墓贼们展开了一场恶斗。

剧情虽然老套，但是故事线完整，悬疑惊悚爱情全部具备，走近科学的桥段也不生硬突兀，竟然是一个，还算合格的好剧本啊！

“差点被这个土土的名字和题材给劝退了，好像，还不错啊。”看完之后，宋子月感慨。

“接，这个吴用眼光独到，说不定会有特殊惊喜。”叶莫离道。

“你认识？”宋子月疑惑地问。

“我看过他的毕业短篇，很不错。”叶莫离随口扯谎。

“好吧，这个全篇最美也最恐怖的角色，我接了。”宋子月笑着拿了剧本，眼中再次有了光。

当王兴看着宋子月竟然拿着剧本敲响了自己办公室的门的时候还是很意外的，不过也没表示什么，给演艺部打了电话对接好之后就让两人过去了。

叶莫离和宋子月两人走后，王兴拿起电话打给了林霜：“林总，宋子月拿了个剧本。她估计是看中是网大，拍摄时间短，上映快，想最后一搏。”

“哦？哪个？”林霜挑了挑眉，很是惊讶。

“是那个《子夜歌声》，就是陈默陈导硬塞进来的那个关系户吴用准备拍的那个。”王兴说道，面露不屑。

林霜：“就是自带剧本非要拍鬼片的那个？我连剧本都懒得看，就是看陈导的面子，反正钱也少就意思投资几下。法务部看过剧本了么，有没有涉及禁忌的？这剧本我记得你们的评价只有二级吧。”

王兴：“是的，剧本内容老套，走得是前世今生的路线，不过该规避的都规避了，他本想用我们的几个流量，但是我给回了，后来他自己找的男女主，刚好宋子月要去，这样也算我们森木出钱出人了。”

林霜冷笑一声：“行啊，让她搏一搏吧，一个二级项目，一个开后门的新人导演，我看看她能红成什么样。”

林霜挂了电话，转身看了一眼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的苏夜昙晃了晃手机道：“你满意了？”

“你为什么要一直针对宋子月，她明明可以发展的更好的。”苏夜昙并没有看林霜，而是低着头闷声问。

“不是你要求的么？小昙，你忘了？当年宋子月凭借小郡主还有和叶莫离的那些片花有了热度，公司有意让她接女二和叶莫离再次合作，可是你亲自来求我不要让她演的。”林霜走到苏夜昙跟前蹲下，伸出纤长的食指轻轻抬起苏夜昙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

“我……我是让你不要给她接这部戏，可是我没有让你在她被网曝的时候见死不救，我没有让你故意让她去演和她人设完全不合的角色，我更没有让你封杀她！”苏夜昙的眼中积聚起泪水愤怒地推开林霜的手一字一句地控诉道。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不是讨厌她，你不是嫉妒她么？你知道，在叶莫离为宋子月出头的那场酒会上，你看着她们离去的嫉妒的脸，是多么的丑陋么！”林霜猛地上前一把抓住苏夜昙怒道。

“是！我就是喜欢叶莫离，我爱她！！可是你呢，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我去针对宋子月，你只是因为叶莫离亲近她，所以你就要毁掉她，你才是那个因为嫉妒而变得丑陋的人!我爱她，我至少愿意顶着世俗的压力去医院见她最后一面，而你呢，你明明一直关注着她，却不敢在那个时候哪怕用林家的能力帮她一分……”苏夜昙一改往日清丽温柔，她嘶吼要去推林霜。

“闭嘴！”林霜一挥手甩了苏夜昙一巴掌，双眼一眨，留下两行清泪，“你又知道什么！你又懂什么！”

苏夜昙挨了一巴掌，反而笑了起来，她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起身，走过来轻轻抱住林霜：“林总，我们一样可怜，她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