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不帮就不帮,仙羽把精力放在颜之卿和赋清身上,一般灵力罩在被施法者身上能存在半个时辰,这是被施法者不适用的灵力前提下,一旦调动灵力,施法者和被施法者的灵力会产生冲突摩擦,在坚持一段时候后,灵力罩最终破碎。
仙羽要做的是在灵力罩破碎之前补好新的灵力罩。
平时灵力多早点套迟点套都没事,眼下她仅存灵力不多,源头又没堵上,几乎逼得仙羽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所幸院子内的走尸数量在不断减少,颜之卿这会也顾不得衣服上沾的是尸水还是脑浆,扔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卷轴。
“赋清。”
展开的卷轴上撰写着密密麻麻的经文,它本应是墨字,眼下又成了金光,在半空中旋转停歇,经文从卷轴上脱落,像一根金线,将张开大口的源头缝合上。
这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一旦被打断,由于是佛家秘法,而施法者又多是道修,两道力量相冲,极为危险。
而现在,危险出现了。
在还没彻底缝合的源头,它开始馈赠了。
一具古怪的尸体缓缓从源头爬出,它像是一个糟糕的手艺人的处女作,极其不搭的脑袋和身体,虫类外骨骼四条腿代替了过去的四肢,当它彻底爬出来时,颜之卿倒吸一口凉气,大骂道,“什么玩意,吃了还会拉。”
仙羽心说你这个世家子弟多吃点优美的书画吧,指望你狗嘴里吐个象牙出来,而不是狗屎。
待她对比了对方的口器位置,更是恨到不行。颜之卿这什么嘴,浊气削不了脑袋,这玩意的高度刚好啃下一颗脑袋。
一口咬下保准新鲜热乎。
两人均手持卷轴,根本腾不出手,仙羽操控银针,她的灵力几近干涸,也是强弩之末。三人把希望放到关山月身上,关山月终于给了点反应,她握起佩剑,得了颜之卿一句夸,“你要是把这东西杀了,先前的事我不计较。”
关山月只抬头看了虫子一眼,紧接着就是步步后退,浑身发颤,“不行的。”
这虫子似乎眼神不好,仙羽几个近的没什么反应,反而注意起不远处的关山月。它拖着不协调的身子往关山月方向走去,一路直行。
麻烦的是,仙羽不巧做了障碍物。
颜之卿脸色大变,转头冲关山月大吼,“你还愣着干嘛,仙羽死了我们没人能活着从浊气中走出来。”
生存稍稍激发了关山月的斗志,她试图将虫子引到边上去,可是为时已晚,虫子与仙羽仅有一尺之隔。
仙羽一把将银针扎进掌心,转头对赋清大喊,“给我剑。”
他当即没有犹豫,将手里的长剑甩到仙羽手中,灵力罩就此破碎,在浊气和仅存的灵力相斗时,仙羽趁着这个空挡,举起长剑砍下了虫子的脑袋。
庞然大物轰然倒地时,在它身边亮起一阵微光的红光,仙羽借着剑站起,用颤抖的手拔出掌心的银针,以精血重塑三人的灵力罩。
即便这样,仙羽还是沾了些浊气,耗损精血过后,受伤的左手很快发黑,仙羽暂时封住几处穴位,放干了左手的血。
封印最终完工,仙羽再次以精血为媒介,施以灵力罩。这次她终于支持不住了,“半个时辰,要是还走不出浊气包围圈,就把我唤醒。”
进入黑暗前仙羽的念头是,别让她倒在地上,那太脏了。
数日不见光明的广成镇在这一刻黑雾突然散去,夏日的光明以炎热重新照到人身上,颜之卿看了看赋清,又看看赋清怀里的仙羽。
想了半天第一句话是,“咱们先去洗个澡。”
赋清点头,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是挺脏的。”
关山月上前来,伸手想要接过昏迷的仙羽,满脸歉意,“这次是我不对,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颜之卿这会连骂都不骂了,他捡起赋清的佩剑,无视关山月,跟着赋清一前一后离去。
晌午的日头最烈,关山月站在满是尸体的院中,过后拍了拍脸蛋,又是洒脱飒爽的烈女子,笑得阳光灿烂。
“真不识抬举。”
外头的黑暗散去,大殿内的百姓纷纷惊叹,喊着仙子成功了。江鲤转过脑袋凝视窗外一片天,将方子野喊了进来。
“听说你想进太学?”
江鲤声音甜甜,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