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一口气没顺上来,险些气死在这庭院里。
我虽不似一般姑娘矫情,个性也洒脱些,但到底还是个姑娘家,凭什么这老神仙就不把我当姑娘看待。
我从前问伍琛,为什么白泽如此长相却从未见有女神仙同他来往,此时想来伍琛那时的欲言又止也是颇耐人寻味。
这般独特的个性,肯定没有哪个女神仙愿意同他来往,说不上几句就惹别人生气了,谁会愿意同他来往!
我气得冲到他前头走,他却没说什么,只在我走过他身边时又皱了下眉头。
虽说这院子不大,面前的楼阁也就两层,但房间却不少,我一间间推开门,但里头都没人。
白泽跟在我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也不着急,也不同我说话。
我有些恼了,朝天大喊一声:“东弥!”
两楼的一扇窗子被打开,从里头探出个脑袋:“这里这里,咦?白泽不是在吗?你嚷什么?”
“你别管!”
“又吵架了?”
我越想越生气,踏着雷霆步上了二楼,蹬得楼梯都快碎了。
东弥扒在窗边像看笑话般戏虐我:“这又怎么了?白泽真是好大本事,一天能气你好几回。”
她瞪了他一眼并未打算理睬他,他便又看一眼白泽,笑得不像个好神仙。
“一惯觉得你无趣,没想到你却是知情趣的,晓得养这么个有趣的小丫头在身边,这日子过得可真有意思啊。”
东弥头顶上的窗扇猛得朝里一合,亏得东弥机灵向里躲了躲,不然就要敲着他脑袋。
屋里的东弥抱怨道:“白泽,你真是个小人。”
我进了屋,才发现屋里不止东弥一人,屋里还有两人,一人正是先前跟在烟柔身边的小婢女,另一人我不认得,是位长着一双丹凤眼的白面公子。
那小婢女原是低着头,面色难看得很,我进屋时也不见她抬头,可跟在我后头的白泽才踏进来一只脚,她却一下将头抬了起来,看见白泽竟一下哭了出来。
“神君——”
我受到了惊吓,白泽却一脸镇定。
这小婢女也不知哪来那么多眼泪,哭得稀里哗啦的,手上才抹一把泪伸手又想去拉白泽的衣服,我倒吸一口气,她瞥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
“是你自己跑的吧,是你把媚珠借了别人的吧,狐四,你怎么还好意思哭?”东弥毫不怜香惜玉,使劲在旁数落她。
原来这小婢女确是他们要找的狐四,我打量这姑娘瞧她身量瘦小,面色腊黄,眼睛虽有神却眼小如豆,面额上还长了不少麻子,我失望不已,这狐四怎么也是个女仙吧,怎么就长这模样?
狐四听他这么一说,“哇”地哭出声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的三姐姐两万岁时嫁的是那威武的西元大将军,就算是王母身边的使女,凡是出嫁了的哪个郎君不是好儿郎,偏偏到了我,才不过一万六千岁却要嫁给你这浪荡的老头子,我一想到此处便心伤不已,叫我如何是好,索性不如逃了这婚,肆意在这凡间过活,总比在你身边仰人鼻息要好。”
她起先还哭着说,后来却是说得咬牙切齿,恨意横生。
“你叫我什么?!谁是老头子!”
“怎么不是老头子了,我若是有爷爷,也该是你这般年岁了。”她虽是哭着,嘴上却不饶人。
东弥现今九万岁高龄,人家姑娘才一万六千岁,确实该唤他声“爷爷”。
“你……你,你这——”东弥竟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狐四朝他做了个鬼脸,气得他差点昏厥过去。
我心觉好笑,若世上还有谁能治得了这顽劣的东弥太子,应是这姑娘了。
我掰掰手指,一万六千岁,这人间岁月对这些神仙精怪们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罢。
我偷偷看了看白泽,我今年才十七岁,与白泽相识不过十五年,这十五年对白泽来说不过弹指之间,或许在他百万年的岁月里收过无数个书童,也不知在我百年之后,这老神仙还会不会记得我。
白泽察觉我在看他,也朝我看过来,我忙收回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