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渡肝胆骤颤,傻愣愣的望着前方。
“楼渡。”
楼渡蓦然回神,怔怔的朝声音传来的位置转头“你没睡”
“刚醒。”江岸雪也懒得点火,靠在书堆上,借着窗外那点黯淡的月色看向楼渡,“发什么愣,做噩梦了”
楼渡的思绪有些乱,声音也无精打采“不是噩梦,我梦到林危带我第一次去仙洲的事情。”
楼渡这么一提,江岸雪也想起了那次酒桌互怼。
那天给江岸雪造成的冲击也不小。小时候那个自命不凡的“小屁孩”长大了,喝过洋墨水,从内到外都焕然一新。他长的更加高大,英俊逼人,气场十足,光芒四射。
只要去书店,绝对能看见楼渡的书摆在最耀眼最醒目的位置,还有楼渡玉树临风的写真海报。随便拉一个人问,就算那人不是恐怖爱好者,那也绝对对“楼渡”这个名字不陌生。
楼渡从小就喜爱文字之美,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大作家也是本事。
江岸雪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楼渡了,万没想到,不期而遇。
那天,他的领导过生日,部门的同事都盛装打扮,在仙洲包了个包间,尽情玩乐嗨皮。女同事喝多了酒,拉着拽着江岸雪和另外两个男同事下楼跳舞,这才在舞池附近撞见了林危。
江岸雪哭笑不得“往事不堪回首。”
“江岸雪。”楼渡突然郑重其事的叫了他一声,“你,有,初恋吗”
江岸雪微愣“啊”
“念书的时候总该春心萌动过吧”楼渡掩下心里的一丝慌乱和忐忑,故作调侃的语气道,“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林危是你的初恋啊,那你也太惨了吧,单身那么多年。”
江岸雪被逗笑了,他松松垮垮的倚在书堆上,漫不经心的说“我从小学开始就收情书了,但我凭本事单身,随便你笑话,我风流的很,但初恋只有一个林危。”
楼渡心尖一抽,莫名发堵,他揉了揉太阳穴,闷闷的说“口口声声对林危死心塌地,那干什么还在外头逍遥想让林危接受你,你至少得辞了仙洲的工作吧”
“啊”江岸雪怔了怔,顿时喷笑了,“大作家,就你这脑袋瓜,是如何写出悬疑解谜惊悚的文学作品的呢”
楼渡眉头紧锁,还在生闷气“什么意思想说我笨就直说,少拐弯抹角的。”
江岸雪举双手投降“不敢不敢,您坐拥千万粉丝,这战斗力我可惹不起。谁敢在网上说您一句不好,那群脑残粉立马私信开喷外加人肉,太恐怖了。”
楼渡一愣,敏锐的察觉到漏洞“你怎么知道你在网上人为暴力过我”
江岸雪本来也没想藏着掖着,索性笑呵呵的说“打击情敌,要从多方面进行。我才说一句“这本书并没有多恐怖,楼上又说不敢上厕所又说吓尿的,太夸张了”,结果你猜怎么着短短两分钟,我就收到99的私信,什么出门二百码,问候户口本,各种组合式诅咒套餐啊,更有诅咒我穿进你书里,要我亲身经历一下什么叫人间地狱恐怖如斯。”
江岸雪不以为然的笑道“我倒真想认识认识你那个脑残粉,一语中的,牛啊”
楼渡的脸色铁青,他攥紧双拳,压抑着嗓音道“真的吗我不怎么上围脖,所以”
“一群键盘侠乱喷,别在意。”
“可是”
“如果我真在意的话,早抑郁症去死了。”江岸雪一笑了之,“大作家的粉丝都是理智粉,只有个别的脑残,淡定淡定。”
楼渡正要再说,江岸雪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嘘。”
楼渡下意识闭嘴,与此同时,树屋外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江岸雪的手移到楼渡的肩上,轻轻拍两下,示意楼渡等在这里。自己起身要过去一看究竟,楼渡心中一慌,赶紧去抓江岸雪的手腕,却抓了个空。
为避免打草惊蛇,楼渡不能喊人。
江岸雪轻步走到门口,木门被人从外推开,江岸雪贴在门板上,随着木门的移动,他一点一点往后退步,低头看见了那人洒在地上的影子。
至少证明来者不是鬼。
木门完全打开,那人环视屋内,猛然发狂,三步并作两步的朝楼渡冲去。
江岸雪同时跳出来,从背后抓住那人,来了一记结结实实的背摔,顺势擒拿住。这动静一出来,屋内的晏紫和20号都醒了,鹿湛也取了火把照亮,光线一晃,那个嘴里念叨着“母蛊王母蛊王母蛊王”的老太婆,正是夏帕花海的巫婆婆。
巫婆婆被江岸雪按在地上,双手不能动弹,被她紧紧攥在手里的锄头也滚到一边,她双腿乱踢,凶神恶煞的瞪着楼渡“杀了你,杀了你把母蛊王还给我,还给我”
鹿湛“什么母蛊王”
巫婆婆恶狠狠的说“我要把他开膛破肚”
楼渡站了起来,寻着声音朝巫婆婆走近两步“母蛊王在我体内没错,如果要杀我的方式才能取出母蛊王,那很抱歉,我不同意。”
巫婆婆一双眼睛好似浸了血“你”
楼渡说“母蛊王是温朵娜培育的,怎么会在你手里”
江岸雪接话道“偷拿圣女的东西,应该被处以火刑。”
巫婆婆瞬间慌乱起来“你胡说八道,我没有偷这是圣女给我的,是圣女将母蛊王托付给我饲养,要我造福小岛的”
江岸雪“那就奇了怪了,温朵娜不把自己的蛊虫交给自己的妈,为什么要给你你是她什么人”
巫婆婆一听这话,原本就疯癫的她更加歇斯底里的喊道“我才是她阿娘我才是她阿娘啊”
20号被惊到了“什么什么你难道是温朵娜的亲妈那个抛弃温朵娜的古丽苏如合”
“抛弃”巫婆婆双目充血,奋力挣扎着江岸雪的束缚,大喊道,“我才没有抛弃她我没有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疼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抛弃她”
楼渡道“纳莎说,因为温朵娜不是男孩,被父母丢弃了。”
巫婆婆嘶声力竭的吼道“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丢弃她的是她阿爹,不是我我从来没有想过丢弃她,是她阿爹瞒着我将她扔了,我拼命地找拼命地找,好不容易找到了,纳莎那个贱人居然”
巫婆婆咬牙切齿“那个心狠手毒的混蛋,她根本不爱温朵娜,她只把温朵娜当成摇钱树,当成她追求名利地位的工具”
江岸雪松开了巫婆婆,巫婆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那个恶毒的女人,她不是人在她知道温朵娜被选中成为圣女之后,她就变本加厉的要温朵娜偿还养育之恩。她要温朵娜给她至高无上的财富,她要成为最美丽的女人,她要住在最华丽最宽敞的房子里,她要这要那,逼着温朵娜一次又一次的使用巫术满足她扭曲过分的要求。”
“圣女有神力,可一味的索取,是会折损福报的温朵娜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开始变老,头发全白了。她失去了健康的身体,失去了美丽的容貌,更失去了阿布的爱,她被纳莎害得一无所有,她死了,全都是纳莎害的”
晏紫听来听去,糊涂了,她拽了拽江岸雪的衣角“大哥哥,温朵娜是自杀吗”
20号头都疼了“本以为纳莎是个好人,没想到画风突变,巫婆婆居然是温朵娜的亲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惊吼“江哥,偶像,你们快离她远点,她不是人”
江岸雪怔鄂,回头一看,南柯和解阎破门而入,彼此手里拿着骨灰坛,南柯气喘吁吁的喊道“古丽苏如合还有纳莎,早在300年前就死了他们民族的所有人都死了,夏帕花海就是墓地”
这一爆炸性发现,吓得20号当场坐了个屁股墩。
巫婆婆瞪大眼睛,她满脸的褶皱和尖长的鼻子,直勾勾盯着人的时候,好像在狞笑,叫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我,我死了”巫婆婆颤抖的看着双手,她踉跄一步,后知后觉的抓着脸,摸着自己的眼耳口鼻,神色激动道,“你们说什么啊,我死了吗我,我什么时候死的,我明明活着”
南柯把骨灰坛放地上,掀开盖子,也不避讳,直接伸手将里面的骨头渣子掏出来,说道“这是人骨,可不是火化之后的粉末,而是人为把骨头敲碎弄成的,你们看看,骨头碎块的大小形状都不一样。”
20号仅看了一眼就脸色发白,浑身胆凛。
江岸雪和鹿湛凑过去看,果不其然,大的颗粒有指甲盖那么大,小的有小米粒那么小。
解阎痴痴笑起来“多美啊,你们快看看原来骨头的颜色和鲜血的颜色不相上下,都是这么惊心动魄,哈哈哈哈哈”
江岸雪回头朝楼渡说“和阿布一样。”
纳莎说过,她亲眼看见温朵娜将阿布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泡到药酒里,再将阿布的骨头全部捣碎。听起来像是承受不住感情挫折的温朵娜,丧心病狂的报复。可是现在看来,这事情有隐情。
楼渡问“玄猫,其他族人的墓穴你们看了吗”
南柯“看了看了,我为谨慎起见,挖了他们所有族人的坟呃,我会不会遭报应啊算了,反正除了纳莎和巫婆婆,别人的墓穴都很正常,还有呀,我和解阎没有看见温朵娜的坟偶像,你眼睛怎么了”
楼渡“没事,沙子里进眼睛了。”
南柯“”
江岸雪“”
解阎看着江岸雪,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看的晏紫鸡皮疙瘩起一身,弱弱的缩到一旁。
“我是100号,他是120,自己人。”南柯先自证身份,然后,他的目光被树壁上古怪的花纹吸引了。他歪着脑袋,摸着下巴沉思,“咦,这些花纹”
南柯看着看着,心里咯噔一跳“哎哎哎哎哎,你们谁会倒立啊”
鹿湛举手争第一“我我我”
说话间就两腿一升,一个标准的倒立“小朋友,你要干嘛”
南柯急道“快看墙上的花纹,是不是有什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