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冬枝沉默没说话,庄小芳继续添油加醋道“这要是传出去盛家娶不起媳妇,我看烈风和泽雨真要打一辈子光棍喽我公爹要是知道指不定会咋难受呢”“你说的啥话你公爹是你能拿来开玩笑的”柳冬枝听她提起已故的丈夫立马就不乐意了,纠结半天最后还是怕那男人半夜给自己托梦指责自己,于是不情愿得松了口。“泽雨那亲事你们两口子是咋打算的”见这事儿成了,庄小芳立刻把结婚需要置办的东西说了一遍。“咱们也不是富贵人家,你俩咋这么败家呢”每听一样,柳冬枝都肉疼一下。“全村现在都这样,不信你去村里打听打听,就这还只能说是一般条件。”“要多少钱”柳冬枝不想再听下去,太闹心。“二百五块。”庄小芳用手指出一个数儿,这个钱数是她想了好几天才定下来的。如果跟老太太要得太多,有可能她会气得一分不给,而要得太少又解决不了啥问题,二百五十块刚刚好。“啥咋这么多钱你个败家娘们还真敢要啊”柳冬枝气得扔下手里的牌没心思再玩下去。“这些东西可不就需要这么多钱,不然买东西时你跟着看看。”庄小芳抠了抠耳朵,柳冬枝的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么些钱我可没有,咱们是啥人家你心里没数儿吗”柳冬枝把花花牌推到一边,扭过身子不再搭理她。“妈,我和孩子他爹也是没办法,老二那没进门的媳妇,你是没看见长得可俊了”庄小芳边说边扒开一块硬糖主动往柳冬枝的嘴里送,“那将来俩人生的小娃娃指不定长得多好看呢我看跟年画上的童男童女也差不离儿”糖已送到嘴边,柳冬枝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一想到自己就要往出掏钱,心就疼得要命“咱家这么多年人多开销大,我这辛辛苦苦也就只攒下二百块钱,可不能都让你拿走。”柳冬枝嘴里含着糖,那甜甜的滋味让她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可就算再甜的糖都不值这二百块钱。庄小芳听完这话哪还不明白老太太这是在讨价还价呢她索性掏出一张纸递给你柳冬枝,“这上面都是要给老二买的东西,妈你算算总共多少钱,就这在咱们村都算最省钱的啦。”柳冬枝哪会算数,她把纸推开,给自己点上烟袋吧唧好几口才说“我这儿只有二百块钱,再多就只能把这房子卖喽。”“唉,有二百是二百吧,实在不行让孩子他爹去城里问问小叔家能不能借点儿。”庄小芳故作无奈的叹着气。她婆婆一直以来都偏心这个小儿子,最怕别人给小儿子惹事添麻烦。果然“不许去德宏家这两年也不容易,你们少干那难为人的事儿。”柳冬枝一听提到小儿子俩眼珠子就跟带刀子似的狠狠剜着她。“我瞅瞅我这儿够不够二百五十块钱,你去给我倒碗水去。”害怕庄小芳看见自己的藏钱处,她赶紧把人支走了。庄小芳憋憋嘴没吱声,为了这得来不易的二百五十块钱她也要忍忍老太太的小心眼儿。能要回一点儿是一点儿,等以后老大结婚,自己非把这么多年老大往家寄的钱再要回来不可等庄小芳端着一碗水进屋的时候,炕上已堆着很多毛票,柳冬枝指着钱说“正好二百五十块拿去给二小子用吧,别再惦记着跟德宏借钱。”“妈你放心吧这钱暂时还够用,德宏那儿我不会去的。”好不容易从老太太手里抠出这二百五十块钱,庄小芳喜滋滋地把钱收好也不再逗留立刻去了盛雪那屋。此时,盛雪正在屋里比划毛线呢,突然听见门响她吓得立马把毛线藏到被摞里。“大晚上不睡觉折你腾啥呢”庄小芳抻长脖子疑惑地往她藏东西的地方看了过来。“没事,正打算睡呢,妈你找我有事”盛雪露出一抹心虚的笑容,给高城北织毛衣的事她可不能让他妈知道“呵呵,妈过来是有好事你跟说。”喜悦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并没有继续注意到闺女的反常。“什么好事呀”盛雪把“小财神”往炕里挪了挪,腾出地方让庄小芳坐了下来。“喏,这五十块钱是你当初给你奶的,我帮你要回来了”庄小芳从那二百五十块钱里拿出五十放到炕上。一毛几分十块什么样的都有,零零散散。“你怎么要回来的”盛雪看着这些钱一脸惊讶,柳冬枝什么脾气属性,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还算了解,能从老太太手里要回来这么多少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妈有办法,这你就别管了。”她并没把要钱的经过跟盛雪说,“快把钱收起来吧,给你钱这事儿你千万别让你奶知道”一听这话,盛雪就能猜出这里面有事,于是神色认真地问“妈,你说实话,这钱你怎么要回来的”“你这孩子咋这么磨叽呢”庄小芳抬起屁股这就要走,“行了,我回屋睡觉去了,你也早点睡。”等她妈离开,盛雪看着失而复得的五十块钱,再想到自己刚穿越来时的情景,内心深处暖烘烘的。马上就到秋天了,她决定用这钱多买些毛线,给庄小芳和盛德忠每人也织一件毛衣。她现在特别庆幸自己以前上的女子学校什么手工都有教,不然来到这个年代过日子没有点儿真本领还真是不好过。现在的毛线都是那种粗毛线,一斤要一块多钱,她准备哪天去镇上买些回来,至于欠高城北这件盛雪拿出藏在被摞里得毛线笑得一脸狡黠高城北额头上的伤养了只养了五天就去挖渠了。之前盛雪来看望他,高城北觉得头上这处伤真是摔得太值了如果能让小雪心软,他不介意再摔一次。由于高城北接二连三的出事,现在整个村子里都在传是郭秋英那个当妈的做事太缺德,把人家好好一对未婚小夫妻给拆散了,老天爷为了惩罚她,所以才让她儿子高城北身上招上了脏东西。这年头“破四旧”谁也不敢正大光明的传,但在背后却把这事儿传得神乎其神的盛德忠见他来上工了,忍不住走到他面前关心道“我之前听你爹说你伤了头,咋不在家多养几天呢”“德忠叔,我没啥事,大老爷们肉糙着呢。”自从上次和盛德忠坦白后高城北对他这个老丈人更是恭敬几分。此时高城北还不知道关于自己的谣言。“脑袋上的伤可不能大意,你平时可要注意,行了你忙吧,我去干活了。”盛德忠没敢把谣言的事说给高城北听,怕他听完上火。“欸德忠叔,你先等一下”高城北见盛德忠要走忙叫住他,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摞子券,“我听人说你正张罗这个,正好我这里有你拿去用吧。”盛德忠满是疑问地看向他,然后伸手接过券,低头一瞅正是让自己最近焦头烂额的工业券“你咋有这么老多这我不能要”他连忙把券还回去。“叔,我有自行车留着没用你拿去用吧,而且以我和泽雨的关系不用分得那么清楚。”高城北把手背到身后并没有接过来,这些券都是自己平时帮忙修车,那些司机师傅给的,零零散散攒了一大堆。“那咋能行呢要不我把这些券买下来,不然我不收。”盛德忠此时有些激动,这些日子自己和媳妇为了这几张工业券可谓是愁破了脑袋“要不这样,你先拿去用,等泽雨结完婚你们得空了,咱们再算多少钱。”知道自己白送盛家人肯定不要,高城北只能出此下策。“那成吧。我回去跟你婶子算算一共多少钱,哪天把钱再给你。”盛德忠憨厚一笑,“城北真是太谢谢你了哪天叔请你喝酒”“不用,到时候我去喝泽雨的喜酒就可以了。”“喜酒那是必须喝的到时候可要多喝几杯”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样子倒是把周围的人看迷糊了,一时整不明白盛高两家这又是唱哪儿出最近郭秋英可算是尝到了谣言的苦楚,现在她在村民眼里那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她心里不但憋屈也十分恼火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害怕上次她又找王半仙儿算了一次命,王半仙儿说高城北这两次意外确实是因为姻缘被破引起的血光之灾,如果再严重一点还会有性命之忧,而那个破他姻缘的正是郭秋英。郭秋英听完,那是既害怕又自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不但把儿子的姻缘弄没了,还要让他经受血光之灾想到有可能会丢性命,这下她可坐不住了,于是决定去地里找庄小芳唠唠,看看两家还有没有缓和的余地,实在不行的话让她道歉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