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阮岚锁上法医科的门,路过刑侦处,发现何危这个支队长正在办公室里啃饼干看破案纪实节目。她敲了敲窗户,何危抬头,杜阮岚对他露出笑容,推门走进来。
“下班了”
“我刚下班,你又来上班了。”她双手插在白大褂里,“回家洗澡都没来得及吃饭你也太敬业了吧”
何危表情尴尬,嚅嗫道“被偷了。”
“嗯”
“泡面,被偷了。”他咽下干巴巴的饼干,“还是在家里。”
杜阮岚来了兴趣,这话真是让人听不懂,堂堂市局刑侦支队一把手,还能在警察宿舍里被人偷东西
不过何危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我没开玩笑”,杜阮岚弯着腰,半个身子伏在桌上,手托着腮“我还真好奇,到底谁敢对你何支队长下手,有线索吗”
“指纹,交给技术组了。”他就是为了赶着回局里交指纹,路上才没来得及解决晚饭。
“哦,那破案就是分分钟的事了。”杜阮岚从包里摸一袋面包,“这个给你,比饼干好吃。”
何危谢过岚姐,还省得再下楼跑一趟小卖部。杜阮岚走后,他啃着面包,继续研究案件,家里遇到的怪事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回到工作岗位上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同一时间,程泽生没有回局里,去的是avenoir。他提前和连景渊联系过,今天过去,连景渊早已让人调好一杯天蝎宫,就在等着程警官的到来。
“程警官,这次还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连景渊把天蝎宫推过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程泽生瞄一眼色泽靓丽的鸡尾酒“谢了,办案时间不喝酒。何危有哮喘”
连景渊点头“嗯,大学时候就有。”
“那他会抽烟吗”
“不会,学长的生活一直规律克制,最多只会喝喝啤酒、鸡尾酒,也是点到即止。烟”连景渊轻笑,那双温柔眼眸流动着水光,“他知道自己有哮喘,碰都没碰过。”
果真如此。程泽生点点头,又问“我听何危的主治医生说,何危和何陆两兄弟以前关系还不错,他们为什么会闹僵”
提到这个问题,连景渊有点尴尬“这件事有点复杂,怎么说呢,也有我的原因在里面。何陆一直不相信自己哥哥是同性恋,认为是跟我在一起混久了我把他带坏了。他让学长和我不要再来往,学长没有听他的,还不停出入gay吧,何陆感觉有这种哥哥太丢人了,所以和他断绝联系,已经几年没有来往。”
“嗯,看得出来,认尸还是捡着会议空档来的。”
连景渊叹气,何陆的脾气和何危大相径庭,当初知道哥哥喜欢男人,还来gay吧闹过几次,后来见哥哥“死不悔改”,这才心灰心冷,对他的态度越加冷淡,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几年之后彻底形同陌路。
程泽生记下,继续问“那天夜里何危来找你,你有没有察觉到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连景渊的食指搭着形状精巧的下巴,似乎正在回忆细节。片刻后,缓缓开口“若说真有什么不同的话,应该是他整个人从眼神到气场都和我认识的学长不一样。学长平时沉默内敛,相当恬淡安静,但那天他坐在我的对面,却带来一种压迫感,还是在他默默喝酒没有开口的情况下。”
“开口之后,更是让我惊讶,一瞬间我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何危,毕竟说话的方式和口吻差别太大。”连景渊端起自己那杯尼格罗尼轻抿一口,“从前我们聊天,都是我占主动地位,但是那天完全相反,我几乎都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完全被他带着走。”
程泽生问他们聊天内容,连景渊说聊天的主题是学长失恋了,还找不到方法追回,因此才会这么痛苦借酒浇愁。连景渊也很意外,之前从来没听何危说过对谁有意思,和谁有发展,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失恋了。
“我们也没调查到他和谁有过于亲密的接触,所以我来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9点到12点之间,有可能会去哪里。”程泽生说。
连景渊思索几秒,面带苦笑“真的想不到,学长的生活太过单调,而且他那种性格也不愿意轻易改变生活轨迹,所以晚上除了会来我这里或者回家,我实在想不到还能去哪儿。”
程泽生观察着连景渊的表情变化,他的双眼就像一台相机,将连景渊面部表情细微之处全部摄入瞳孔里。唇角的弧度、眨眼的次数、皱眉的程度等等,都可以作为判断是否说谎的依据。可惜的是,在程泽生眼中,连景渊不仅没有隐瞒,还很诚恳,倘若他说的不是实话,那只能说明这人心理素质强到变态,也太会演戏,影帝在他面前都要逊色三分。
“对了,这个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程泽生拿出手机,把那张简谱图片调出来,“这是在何危手机里发现的,会不会有什么特殊含义”
连景渊盯着简谱瞧了半天,然后站起来,让程泽生跟他进去,里面有架钢琴,弹出来或许能受到启发。
他们去的地方是老板休息室,连景渊揭开黑布,露出一架乳白色的钢琴,程泽生问“你会弹”
连景渊点头,学了不少年,父母希望他成为音乐老师,谁知道最后成了gay吧老板。他看着简谱,弹出那一小段曲子,程泽生在这方面毫无天分,让他听就是标准的“对牛弹琴”。连景渊又弹一遍,摇头“不属于任何一段古典乐,我也没听过,要不要录下来用软件在曲库里匹配试试”
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程泽生点头,还要麻烦他再弹一遍。录完之后,连景渊合上钢琴“弹了几遍,我倒感觉这不像是曲谱,不怎么好听。”
“我起初怀疑是密码,但是试了几种,都没有合适的破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