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夜晚格外黑。
二十一个黑衣人摸到药园里。
猪圈里的猪不安的哼哼着,鸡鸭也骚动了起来,鹅们的声音极为高亢。
“擦你娘,堂堂一郡王居然天天跟畜生为伍。”领头的蒙面男子骂骂咧咧地挥了挥手,“上墙,按计划行事。”
一干人分散开来,准备起跑……
“喵嗷!”
一声猫叫后,诚王府邸的院墙前忽然多了一个人,身材不高,一席黑色长袍,脸上蒙着一张黑色面巾。
“我擦!”一干人吓一大跳,齐齐止了脚步。
领头的蒙面男子说道:“是人是鬼?”
他话音将落,院墙前的人不见了。
随即,蒙面男子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有人在他身后幽幽问道:“你说呢?”
蒙面男子冷汗直冒,猛地一回头,发现之前的长袍男子就在他身后。
“擦!”他骂了一声,急急向前迈了两步,园子里到处都是药材,一时不察,竟“噗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刺客们看得分明,赶紧扑过来救援,然而那人又不见了。
这时,墙头上忽然冒出一个黑脑袋,喝道:“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有刺客!”另有一人喊了一嗓子,吩咐道,“老赵带十人迎敌,剩下的警戒!”
“头儿,怎么办?”一个刺客问道。
“杀进去!”那蒙面刺客说道。
二十一个对十五个,他们的胜算更大。
“你确定?”刚刚那声音又出现了。
蒙面刺客后背一疼,心脏剧痛,软软地倒了下去。
“头儿!”其他刺客大惊失色。
“啊!”又一个刺客哀嚎一声,倒了下去。
“真他娘邪门儿了,撤撤撤!”
群狼无首,剩下的十九名刺客无心恋战,飞也似地从北面出了药园,往东去了。
黑色长袍蒙面人站在园子里,朝姬宴的护卫扬了扬带血的短刀,倏然隐没于些微的天光之中。
护卫们提着刀,傻愣愣地站在药园外面,乃至于忘记了追击正在逃跑的刺客们。
“那是人吗?”
“不知道。”
“不是刺客的人吧。”
“我看像鬼!”
江流怒道:“还有心琢磨是人是鬼?快追!”
他在京城无根底,向来使唤不动这些人,当即有人顶道:“追不上了,追个屁啊。”
“就是,谁知道前面有没有埋伏,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呢。”
江流懒得理他们,大步进了园子。
他拎起其中一个刺客的尸体,鲜血浸湿了一大片土地,血腥气扑鼻而来。
“这是用匕首杀的,那人不是鬼。”他说道。
“我擦,这怎么可能!?”
“鬼就不用匕首了吗?谁说的!”
“就是,那样的手段,不是鬼是什么?”
“鬼能拿刀吗?”江流扯下死者蒙在脸上的面巾,说道,“这人蒙面,说不定是个角色,老赵走一趟魏家,把情况说明一下,让魏大将军派个人来认一认。擦他娘的,既然追不上,好歹得知道谁干的。”
老赵叫赵奎,是姬宴的人,答应一声,撒丫子往后街去了。
江流让护卫们把两具尸体从草药丛里抬出来,放到街道上,并让人点起了气死风灯。
他亲自去跟姬宴汇报。
姬宴已经被吵醒了,正穿着宽大的袍子坐在八仙桌旁的官帽椅上喝水。
江流道:“殿下,护卫们还没动手刺客就跑了……”他把经过细细说一遍,又道,“属下以为,那人太邪门儿,或者与别院石头人一案相关。”
当然是同一人所为,都是他的好王妃做的嘛!
姬宴捏着青花瓷茶杯,热水透过杯壁温暖了他的指尖。
心也慢慢定了。
小圆子是知情人,闻言哆嗦了一下,脸色变得煞白。
姬宴喝了口热水,“不管她是人是鬼,总归是向着我们。”
江流同意他的看法,不然十个他也挡不住那般神鬼莫测的高人。
“主子,要不要请娘娘过来。”小圆子试探着问道。如果真是俞轻干的,他和他家主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姬宴冷冷地瞥他一眼,“隔壁没动静就是没出事,不必打扰。”
他不是没想过找俞轻问个究竟,但怕俞轻的衣袍上染上血迹,露了行藏,只好按下了。
“本王出去看看。”姬宴放下茶杯,起了身。
董嬷嬷劝道:“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主子还是不要去了吧?”
姬宴知道董嬷嬷怕他害怕,睡不好觉,可俞轻为护他杀了两个人,他却看都不敢看?
那成什么了?
反正他不是弱鸡!
姬宴刚出大门,俞家的门就开了。
俞一帆探出头,扬声问道:“王爷,是不是出事了?”
姬宴道:“有刺客。”
“大金?”俞一帆下了结论。
“不好说。”姬宴走到两具尸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