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器有些简陋,无遮无挡,寒冷的夜风渐渐吹散了俞轻心中的狂喜。
她冷静下来了,问趴在她怀里的阿白,“阿白,你不觉得游戏进展得太快了吗?我们连飞器都有了,去哪儿都如同天神驾临,要不了几个月游戏任务就完成了,之后怎么办,我会马上返回微澜界吗,你呢?”
阿白闭着眼,摇摇尾巴,“主人没说过。”
俞轻摸摸它柔软的白毛,心里有些没着没落的。
回微澜界,固然如愿,但她舍不得俞一帆和姬宴。
两次穿越,她都死得突然,既没有选择,也没有告别。
这一次,或者可以不一样?
她应该可以像普通凡人一样,生儿育女,生老病死,百年后再前往微澜界。
自己能和姬宴好好过一辈子吗?
俞轻想起在红石崖时的那个拥抱,被风吹得冰凉的脸上忽然有了热度。
“喵嗷!”阿白从她怀里蹿了出去。
“怎么了?”俞轻也站了起来,走到船舷旁。
夜色浓稠,从百余丈高的高空往下看,除一道被火把照亮的蜿蜒逶迤的运粮队伍外,其他景物都看不太清。
“原来他们走得这么慢。”俞轻敲了敲船舷,笑道,“我们去帮他们减减负吧。”
阿白甩了甩尾巴,飞器猛地一沉,极速朝地面坠了下去。
俞轻陡然失重,抱着阿白一屁股跌坐下去。
“顽皮!”她被气笑了,在阿白的尾巴上□□了一把。
“喵喵……”阿白咧着虎嘴得意地笑了。
二人悄无声息地停在半空。
俞轻大致估计了一下,这队穿着武国老百姓便服的金兵足有二、三千人,护卫着四五十辆载货的马车。
十几万金军过境,对辽远进行了大扫荡。
若不是他们追得紧,老百姓的损失会更大。
辽远人只怕要恨死魏少轩的边军了吧。
俞轻挑了挑眉,说道:“阿白,先弄断马车上的铁器,再收马车。”
“喵。”阿白爪子一挥,所有车辆都进了空间。
“卧槽!”赶车的车夫从驾驶的位置上摔了下去,狠狠骂了一句。
“咴咴儿!”拉车的马陡然失去约束,撒着欢儿地跑了。
一个金兵飞快地跑到前面唯一剩下的马车前带着哭腔喊道:“赵参将,粮食没了,粮食全没了,就那么凭空没了啊!”
俞轻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是辆二驾马车,车辙很深,道:“阿白,这辆车车厢里应该有不少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看看有没有好东西。”
阿白甩了甩尾巴,系统里便又多了几个大包裹和匣子——里面装的是银锭和首饰,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装画的竹筒。
俞轻调出炼器材料图鉴,上面的图标频繁闪烁,炼器材料正在持续扩展。
她叹了一声,说道:“看来又毁了不少首饰,将来即便想物归原主,也很难了。”
“快看,那是什么?”有金兵抬起头,瞧见了俞轻的飞器。
“射,快射,一定是他偷走了粮食!”赵参将发现堆在车里的包裹莫名消失,气急攻心,挥着刀从车里冲了出来。
“对,射他!”
“射他!”
这一路,这些金兵一兵未折,一仗没打,就这么被百十号人赶了回来,此刻又被夺了战利品,贪欲和辛劳顿时冲昏了头脑,羽箭飞蝗一般地射了上来。
“咄咄咄咄……”飞器底部响了起暴雨打窗棂的声音。
俞轻笑了笑,如果中品灵器能被凡器所伤,就不是灵器了。
她笑着说道:“趁我心情好,还给你们留着些体面,就好好珍惜吧。”
“擦你娘!”赵参将骂道。
他话音将落,就见一个黑影陡然出现,又陡然消失了。与此同时,他的唇上、耳朵根上一凉一疼。
“啊!”他后知后觉地大叫了一声。
俞轻和阿白回到飞器,说道:“人不想杀蚂蚁,并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太容易。”
“你们都有亲人,有爹娘妻子儿女。我今天不杀你们,不是对你们仁慈,而是想对他们仁慈,好自为之吧。”
温热的血流糊了赵参将一脸。
唇上的割伤和地上的耳朵把他从刚刚狂怒中拉了出来。
他冷静了,终于重新想起,他遇到的是个怎样的人,之前听到的传言是怎样的。
“多谢大仙不杀之恩。”他手中的长剑垂了下去,嗫嚅道。
俞轻达到目的,笑着摸摸阿白的背,“走吧,阿白。”
飞器重新飞起来。
阿白道:“杀了他不是更好?”
“一只蝼蚁而已,死与不死无关紧要。”俞轻指了指西方,“我们往西走。”
类似的话主人说过,阿白便也罢了,把飞器一转,往西方去了,又问:“塔州不是在北方吗?”
俞轻道:“金兵带着大量的粮草财物,走不快,我们先找找,路上没有再往塔州。”
果不其然,两个时辰内,俞轻又截获了三拨押运钱粮的金兵。
亥时末,她潜进塔州府,把堆积如山的四个府库搬了个一干二净。
与府库一同消失的,还有还在搬运中的粮食。
“娘诶,见鬼了吧。”一个府兵手里一空,又看看四周,什么都没看见,吓得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还是跟钱粮一起来的金兵有见识,没好声气地喊道:“武国人把粮食抢走啦,快来人啊!”
坐在账房里,亲自盯着收货的知府、同知、通判等人闻讯跑出来,在几个库房逛一圈,失魂落魄地往后衙去了。
齐旻就在后衙。
几个官员赶到时,他已被亲卫叫了起来,披着裘皮氅衣,脸色铁青地坐在起居室里。
“王爷……”负责通禀的小太监在门外喊了一声。
“让他们滚!”齐旻道。
“是。”小太监如释重负,小声对几只热锅上盘旋的官员说道,“诸位大人,请回吧。”
几位大人不敢违拗,转身就走。
俞轻的飞器就停在房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