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刚谈上恋爱的通病,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想。
时颜总是倾向于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就算有负|面问题,也不会表『露』出自己的烦扰。
她心态挺好,生活上其实很少有负能量。
但偶尔在工作上遇到点事情,也会忍不住心情郁闷。
这种时候,时颜往往喜欢一个人待着,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牵扯到晏礼。
譬如黑箱『操』作的这个事。
时颜原本想着,就算告诉他,也不要提自己的心路历程,免得他担心。
但这会儿,被男人抱在怀里,听他低声说着话,时颜莫名就涌上一点儿委屈来了。
特别想跟他一股脑儿地把受到的不公平都抱怨一遍。
她深深吸了口气,缓了缓情绪,才慢慢说,“就是那个转审校的考试,我没有通过。”
晏礼静静听着,直觉她不是因为这点小挫折就心情低落的人,后面应该还有话。
“有个入选的同事父亲是我们公司高层,跟朋友聊到自己这次是暗箱『操』作,被别人录下来了,我听了。”时颜顿了下,又想起一茬,“我找主管想看评分表,这个往年都有的,今年却说不方便公开。”
种种反常,加上那份录音,可以说是铁证实锤。
时颜确实是被关系户刷下来了。
“反正就是……也挺正常的一件事吧。”时颜习惯『性』大事化了,话说了一半,忽然看见晏礼的目光,想到他说的“倾诉”,后半句顿时止住。
她『舔』了『舔』唇角,声音有点闷闷的,“但是,虽然很正常,我还是不高兴。”
也许是可以这样,坦诚一点。
不必害怕把消极的情绪带给对方。
话音落下,晏礼眸光才稍稍满意,“你觉得新译怎么样?”
时颜摇摇头,“我没毕业的时候听学姐说很好,但是去年换了老板,不太公平的事就有点多。”
尽管处于职场中,这样的事屡见不鲜。
但新译也确实频繁了点。
“那就换一家公司。”晏礼的答案和她之前的想法差不多。
“嗯。”时颜点点头,“但是……”
倒不是舍不得这份工作。
只是生活在申城的人,本身就容易被快节奏的生活『逼』出焦虑感。
时颜以往是没有的,她的物质欲也不强,并没有把一定要赚够多少钱当作人生目标。
但现在不同了。
她有晏礼要养呢。
像是看出了她在纠结什么,晏礼低声笑笑,“不用考虑我。”
时颜抬头,“嗯?”
“我有钱。”
hivespace的合作已经敲定,晏家就算知道他是世行背后的人,也没办法再兴起什么浪花。下周的碰头会,晏礼预备给晏闻德一个惊喜,他的身份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退一万步说,即便合作还未提谈成,也不需要瞒着时颜。
先前装穷,倒不如说是,他喜欢看她小心翼翼想维护他的模样,也喜欢看她若无其事、想要照顾他自尊心的模样。
算是一种趣味。
但这话落到时颜耳中,就被她自动加上了一层“逞强”滤镜。
晏礼想要她没负担,她理解的。
所以哪怕是,没了原先的身份,没拉到投资,也要佯装无事地说自己有钱。
时颜越想越觉得心疼。
她伸手回抱住晏礼,靠着他的肩头,呜呜感动着说,“你真好。”
晏礼垂眸。
“但是钱的话没关系的,我还有理财收入,也有存款呢。”时颜努力减轻两人身上的负担,“你不用……逞强的。”
晏礼:“……?”
*
这天刚好是周五。
时颜决定过了周末就去辞职,这两天也在关注着网上的招聘消息。
她辞呈都写好了,谁知周日晚上,赵千霓忽然急『性』阑尾炎发作。
晚上十二点多,时颜原本已经睡了。
接到电话的瞬间,她什么困意都没了,匆匆忙忙爬起来,换衣服拿车钥匙拧开门把手一气呵成,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咔嗒两声。
虽然很紧凑,但确实是两扇门发出的声响。
时颜抬眸,发现晏礼站在门内,正看着她。
他居然还没睡。
知道时颜要去陪朋友,晏礼迈开长腿,态度不容抗拒,“我陪你去。”
“但是你明天要上班。”
他脚步顿住,侧了下头,“你明天不上?”
“……”时颜语塞了。
“更何况,”晏礼神『色』松松,接过她手里的车钥匙,“哪有深更半夜,让女朋友一个人出门的。”
时颜低下头,弯了弯唇,“噢。”
*
因为有晏礼在,时颜发现跑前跑后好像都没自己什么事。
很顺利地就要进行手术了。
赵千霓疼到脸『色』惨白,但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还是虚弱地给他俩比了个大拇指。
手术室很快亮起灯,外面有一排长椅,晏礼示意时颜过去坐,“小手术,不要担心。”
时颜乖乖过去坐下,“嗯。”
晏礼也坐在她旁边,伸出手臂让她靠着。
深夜的医院安静,时颜渐渐涌上点困意,就这么靠着晏礼的肩头轻轻阖上眼皮。
她原本没想睡着,但大概是身旁的气息太令人安心了的缘故,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一个多小时以后,手术结束。
赵千霓被安置在病房里,时颜自然也陪着。
后续事情处理妥当之后,晏礼就回家了,说明天一早过来接她。
时颜刚睡过一觉,这会儿还挺精神,只是躺在病床上闭着眼,也没睡着。
后半夜,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病房的窗子没关严实,有风雨顺着缝隙灌进来。
时颜侧头看了眼赵千霓,轻手轻脚起身去关。
谁知刚走两步,赵千霓就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原来你也没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