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素仪没有理会,手上的死猫也丢到阵法之中,一切彻底销毁。
而俞秋生在廊柱之后,眼见着那一块被夷为平地,眨眼间的功夫,尘埃蔽目。
夺舍本就不是个光彩的事情,六道得而诛之,纪素仪不除将来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暗地里施行此法的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这是穿书,应该跟夺舍有少许不同,或许纪素仪察觉出来,这才留她一命。
俞秋生“师父还要找那逃了的始作俑者么”
纪素仪擦着流光剑的剑身,撩开衣摆坐在堂前的台阶上。附近的卷棚顶爬了大片月季,这个时节开的格外妖艳,碗大小的花儿点缀在绿叶当中,美不胜收。方才那般凶猛的剑风都未能摧残,想必这一片月季已然成精了。
俞秋生鼓起勇气坐在他一旁,舔了舔干燥的唇等着他回答。
剑身光洁如镜,映出他清隽的容貌,鸦青的眼睫翕动,半遮住眼里的墨色。
纪素仪抬眼看了看这个徒弟,反问道“既然遇上了,怎能再给他活路。”
“要杀,便要赶尽杀绝。”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说不上多么轻柔。
俞秋生吸了口气,而后赶紧点点头“您说的是,既如此,那咱们去丰都的事情暂时是要搁浅了。”
纪素仪从袖中取了一只月白荷包,淡淡道“去找间客栈。”
修长晰白的手指捏着那个小荷包,与他一贯的风格并不相称。修仙之人随身还带着凡间钱物,委实少见。
单她不管这么多了,总之能先离开这儿那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毕竟宅子里太过阴寒。
俞秋生从那一片月季花前走过去,顶着烈阳难得感到头脑晕眩。谁知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忽就眼前一黑。
地上都是尘土,倒上去算不得多疼。
俞秋生最后一眼望到了湛蓝的天,四四方方的院里冒出绿叶红花,绚烂的像是在春日,涌上来的寒意却像是在三九隆冬,她手放在胸口那儿,痛哼了几声。
风止,白衣少女倒地不起,仰卧在地时像是一具女尸。
一头青丝衬出惨淡的面色,纪素仪默了一瞬,而后视线投到那一
片月季之上,眼里若有所思。
“方才留你,原是看在你是妖身,还算安分守己。”
他除这类小妖连流光也不屑使用,拔出俞秋生的那把富贵剑先是斩断几根枝叶试剑,掉地的花朵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是花妖痛苦的呻吟。
日光西移,纪素仪用剑慢条斯理地将这一整片的月季都削断铲除。他似乎从不懂怜香惜玉,看着繁花落尽,最后从那一片狼藉中挑出花妖的灵体。
活生生从花叶中剥离出来,尖叫声也随之变大。
暴露在日光下的女人如她本体一样生的妖娆,不过衣不蔽体,嘴角带血,如今怒视纪素仪。
这样偏僻的凡间的花妖大抵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无处可藏、无处可躲之后仍旧在负隅反抗。
“明明是阁下多管闲事”
纪素仪歪着头打量这个妖,轻轻笑了。那一瞬间像是昙花乍开时的美丽,掩去了身上带有的戾气,有种特别的亲和。
他说“我从不多管闲事。”
花妖冷笑“院里好好的,却被不速之客打搅。我们并未将你们如何,谁知阁下还大言不惭,说要斩草除根,这不叫多管闲事么”
剑尖猛抬起她的下巴,纪素仪半跪在她面前问“你知道夺舍二字怎么写吗”
花妖木着脸,一言不发。
他手腕微动,那剑尖便刺到她的灵体中,带来一股痛感。
纪素仪耐心耗完了,敲她三下,最后道“既然是个知情人,如此便不能随意放过你。方才你对她做了什么。”
少年黑漆漆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温度,手中长剑还在刺,痛感随之放大,简直让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