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该是我们的婚事。”
他慢慢回忆着“我们没有杀人,愿意身体的那个人是个小姑娘,要十两银子给她弟弟读书。月季给了她五十两。她心甘情愿的。”
“我们做了那么多好事,就为了这一样一个愿望都不行,善有善报,去他娘的狗屁善报”他捶着地,呜呜哭了起来。
俞秋生没有被感动,一面之词。
她不知道什么是月季,蹲在一旁也掐住了他的脖子。
“谁教你夺舍,阵法早已失传,遑论你一个凡人知晓。身上邪气如此之重,你想诓我当我傻”
这男人身上的伤像是纪素仪的禁制所致。
说明他悄悄离开之时乃是在屋里下了一重禁制,照他那样的实力,区区小怪无法进入,但这个男人又偏偏进来了。
俞秋生冷静之后心里了然。
他是故意的。
她喘了口气,用近视八百度的眼睛看向那扇开了的窗。
长街上灯明后娶亲的队伍已经离开,对面的屋脊上坐了一个白衣少年。暮光之下虽只能看到一个大致轮廓,可俞秋生知道,除了纪素仪也没谁了。
他见俞秋生望过来,便也起身了。
“你做的不错。”
略过她头上的血,纪素仪与她擦肩而过,打了个响指屋里就亮堂起来。
俞秋生身边躺着的男人被她打的半死不活,纪素仪饶有兴致地踢了踢他的小腿,道“我高估你了。”
他悄悄的离开俞秋生,去了迎亲的队伍里,那具夺舍的躯体是找着了,不过魂飞走只留个空壳。若非是遮了脸,一眼就能看出奇怪来。
“学的像模像样,可内地里旁人是什么都没教你,使你成了这般不人不鬼的样子。”
纪素仪难得会同他解释“夺舍的大阵一启,消耗的是你的寿命,寿命将近才会魂入那准备的躯体,一换一亡,才躲过天道轮回。”
俞秋生似乎是
听明白了,也踹了踹他“你被人骗了。你想为月季换躯体,可是她成了人你便死了,这还如何成亲永远是天各一方。”
纪素仪淡淡道“背后怂恿你的人是谁”
男人喉咙里咳血,抬眼看着头顶的木板,想了想,却道“你们把月季的本体砍了带到哪里去了”
纪素仪抬眼,眼眸含笑“这等小妖,我不屑去杀。”
那男人叹息了声,手蜷成拳,断断续续道“是个从外地来的道士。那一夜”
那一夜道士借宿在荒废的古宅里,撞见了里面的男人。他深更半夜在月季下睡觉。花妖忌惮于他的术法,不敢轻举妄动。
是男人一时鬼迷心窍,想要偷他的东西结果被捆了起来。月季花妖也被打伤,难以化形。看出一人一妖两情相悦,他不知怎地竟然放了男人一马。
他坐在花下,一身道袍,风姿绰约。
“你想不想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生儿育女”
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眉眼周正,全然不似歪魔邪道。
但他教了男人如何走歪魔邪道。
纪素仪听罢外头看着外面的月光,抬手替他合上了眼睛。
屋里一片寂静,他白色的衣摆上沾染了些许花香,而后满眼道整个屋内,像是浸泡在了一片花海中。
俞秋生屏住呼吸,听到纪素仪问“你头上的月季呢”
然后看着她脚下,缓缓道
“你踩碎了。”
“这一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定能长长久久。”
俞秋生心里慌乱,昏黄的光线下她的眼皮在跳,头上的血粘稠至极,她连忙使了个清洁术法。
“你可怜他么”
俞秋生摇摇头“犯法伏诛,天经地义。”
纪素仪看了她好久,朝她招招手。
她脖颈上还留有掐出来的痕迹,要是再用力,这脖子就断了。
纪素仪摸过后从袖里取出一块红绳串的平安扣,给她戴上。
俞秋生靠的近也只能看到他的领口。
可她那时候心里却在想,死了的男人在死之前都不知道那朵月季被她踩死,是不是也同她一般是个高度近视。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不许擅自取下。”
他盯着她的眼眸,手从发丝滑落,将玉扣塞到领口当中。
指尖往外一勾,视线随着线绳往里,沟壑之中都叫阴影遮住,俞秋生逃不开,被他往下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