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中只剩下吴忧和刘旻二人。
“你何必去刺激一个老太太”吴忧说。
刘旻端起面前的茶杯,嗟了几口茶,说道“我只是实事求是,我哪一句话说错了她心里若是没有愧疚,怎么会因为我刚才的一席话而情绪失控”
吴忧还真说不出刘旻哪一句话说错了,站在律师的立场,刘旻并没有做错什么。
“医院真的不肯和解”吴忧问。
“300万”刘旻笑着摇了摇头,说“绝对不可能。医院在这件事上没有过错,我本来建议医院一分钱都不要赔的。但院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出于人道主义补偿30万已经很好了。”
“那我们就法庭上见吧。”吴忧说。
“吴忧,以你的专业素质,你应该心知肚明,医院已经尽了完全的告知义务,这场官司你们的赢面不高,不如接受调解,省时省力,我为患者向医院争取50万的补偿。否则到了法院,医院不会承认有任何过错,那么患者家属连这50万都没有了,不仅要赔上人力精力,还要承担高昂的诉讼费和律师费。对于医院来说,他们只需要把案件交给我就够了。这场官司打下来,到底谁付出的成本高,显而易见。”刘旻说。
对于医院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一场官司的确不算什么。
“家属说了,300万是底线,更何况如今冯老太太还躺在急诊室里生死未卜,我想他们是不可能接受调解的。”吴忧说。
“做律师还是要理性一些啊,不要感情用事。我处理过不计其数个医疗纠纷案件,即使是医院负全部过错的案件,患者家属也是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刘旻说。
“做律师要以当事人的利益为出发点,也要尊重当事人的意愿。”吴忧说。
“我的建议希望你转述给你的当事人,50万,和解协议一签,立刻支付。”刘旻说。
“医院的建议我当然会转达,不过也许要让你失望了。”吴忧说。
刘旻摸了摸自己衬衫的袖扣说“看在你是我师弟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做农夫与蛇故事里的农夫。”
吴忧问道“你什么意思”
“只是善意的提醒,你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刘旻微笑着说。
“告辞。”吴忧起身,准备离开。
“吴忧。”刘旻叫住吴忧“来我所里吧,以你的才干和口碑,做个合伙人不成问题,何必窝在那个又小又破的律所里,每天接一些鸡零狗碎的案件。到我所里,随便给你一个法律顾问的活,都比你一年的收入来得多。”
刘旻仍旧坐在位置上,背靠着椅背,静静等着吴忧的回答。
“法庭见吧。”吴忧说。
刘旻了然一笑,似乎早已猜到了答案。
吴忧再不看刘旻,转身出了会议室,匆匆赶到急诊。
“冯老太太怎么样”吴忧问陈家兄妹。
“差点就过去了,还好现在稳定了。”陈锦秀边说边抹着眼泪。
“那个律师真是杀千刀的,我找他去。”陈锦煜愤恨地骂道,边说边想往会议室方向走去。
“你消停点,妈还在急诊呢。”陈锦煜的妻子也来了,看得丈夫要去找律师评理,赶忙拉住了陈锦煜。
正在这时,急诊的医生跑到陈锦煜面前,递给陈锦煜一张缴费单,催促道“快去缴费。”
陈锦煜生气地夺过缴费单撕个粉碎,他骂道“我妈这样都是你们害的,还有脸叫我交费,你们赔我钱还差不多。”
急诊室的医生不明就里,刚想理论,就被另一个刚才在会议室开会的医生拉住了。
“先把病人转到病房吧。”医生说。
急诊室的医生不悦地看了陈锦煜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陈锦煜揪住医生的衣领,不客气地说道“我妈的病你们医院要负全责。”
“陈先生,您冷静一些。”医生推开陈锦煜,整了整自己的衣领。
“我们走。”陈锦煜对陈锦秀和自己的妻子说。
“不管妈了”陈锦秀吃惊地问。
“妈的病是医院害的,自然该他们去管。”陈锦煜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院大楼。
陈锦煜的妻子自然是紧跟丈夫的脚步,陈锦秀犹豫片刻,看着哥哥嫂嫂渐行渐远的背影,也离开了医院。
只留下吴忧和林自遥面面相觑。
站在远处的刘旻目睹这一切,冷笑一声,也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