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也放轻了脚步。
乡下地方到处都是野草和黄土,踩在上面本就不容易发出声音,赵老太放轻了手脚,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她跟的近了,就听到树下的辛余墨正对着祥娃奶奶说话。
“你家的福气不用靠别人,是靠自家人就能有的。”她还强调,“大福气。”
祥娃奶奶立刻追问“怎么有大福气我们家这些年也没见什么福气啊我人都快埋土里了也没享到啥福”
“笑,要笑,我看到您的时候,就看见您家的情况了,还看到一句批语。”
祥娃奶奶急切道“什么批语”
“笑口常开,福气自来。您家以前三天两头就打打闹闹的,福气都给吵走了。要想交好运,以后全家人要天天都笑眯眯的,千万不能争吵更不能动手,会把福气运气都打飞。您要是听我的,要不了多久就能福运临门、心想事成。”
祥娃奶奶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根本没有听过什么成语,听见辛余墨开头那两句就信了,后面再一听仙女娘娘昨下午刚来村里,就知道她家天天打闹了太厉害了
她说的肯定不会有假
她连声答应着,完了还跟辛余墨道谢。
辛余墨语气很真诚地说道“您家能按我说的做,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肯定听,一定听,谁敢不听我打不不不,不打不打,谁把我们家福气吓走了他保准不会有好果子吃。”
两个人都心满意足地回了人群中。
祥娃奶奶眼睛几乎看不见了,记性却很不错,嘴巴也利索,抓着祥娃就把刚刚算的命给说了,还笑容满面地跟孙子反复交代“回去就照做,咱们家再不许打闹了,知道不”
陶星河的日子从这天开始好过多了。
而辛余墨在上洼村受到了贵宾一样的待遇,走哪儿遇到人都是客客气气的,有几个夸张的老人遇到了还会当场给她跪地磕头,拦都拦不住。
赵老太把全村的药都借光了也不管用,要再买新药还得等下一回那些人来村里,他们才来过,肯定要再等等。
她也就老实下来了反正花了三万买来的媳妇也没闹着要走。
只是每天都要叮嘱无数遍让石大顺跟着辛余墨。
幸好辛余墨并不拒绝让人跟着。
尽管这样,赵老太还是忧心忡忡的,她担心着辛余墨会提出要走、或者一声不吭直接跑了,也怕她再问起自己家要让她帮什么忙。
她老了但可不糊涂,要是直接跟那姑娘说她想让她为自己家生个孙子,对方多半是不会答应的。可除了这个,她也没有别的需要她帮啊难道让她去帮忙挖地锄草
那些人到底啥时候才来
而且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赵老太的忧虑还加了一重那姑娘越来越能吃了。
她都故意把饭做得比猪食还难吃了
不管是糊了还是半生不熟还是苦的涩的那姑娘还是每一顿都比上一顿吃得更多
家里原本能吃三个月的粮食,买了这媳妇回来后,眼看着撑不了几天就要没了
尤其赵老太听儿子说起新媳妇儿今天说村子已经逛遍了、想出去看看。
她更是急得嘴里起了燎泡。
那些人咋还不来
这天凌晨一点,辛余墨满意地又听到赵老太出门了。
这次她没有躺着等她回来,而是起身跟了出去。
低矮的小屋里,不止是赵老太一个人。
深夜被她叫起来的人似乎早有准备,一点也不生气,几个人在屋子里低声地商量着。
“等不了了、等不了了再等我的三万块就没了大孙子也没了”
“二娘娘你别急。”
“怎么能不急这是要逼我和大顺去死啊死了都闭不上眼、没脸去见他爸你们啥时候出去明儿早能不能行”
“行,明儿一早我就叫上五叔一起出去。”
“那人的电话你有吧可别弄不见了,出去就赶紧给他们打电话,知道怎么说吗”
“就说他们上次送的货出问题了,让他们来给处理处理”
“二愣子你给人找麻烦人家会来吗你就跟他们说,老九家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媳妇上门给生儿子,问他们最快什么时候能来。知道不”
辛余墨站在远处,借着夜风将屋子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估摸着他们说的差不多了,她才又回石大顺家里睡下。
没多久,就听到赵老太回来的动静。
隔天辛余墨特意在赵老太之前起床,东方刚刚泛起第一抹白时,赶到了上次的猪圈旁边。
陶星河果然在那里。
辛余墨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他们没有再打你吧”
陶星河摇头,扯了一下嘴角算是笑过“没有。”
可她的衣服还是又脏又破,山里的清晨露水很重,站在外面有些冷。
她抱着手臂,低声说道“你说了打闹会吓走福气后,他们家就再也没人对我动手了,也很少再骂我。”
辛余墨点头,告诉她好消息“赵老太叫人去联系外面了。”
陶星河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放出光芒“真的太好了”
说完她就察觉自己声音太大,警觉地看了看四周。
辛余墨连忙安慰她“村里人都还没有醒。”
陶星河又朝她牵了牵嘴角。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默默地转过头,看着住在猪圈里的那个女孩。
她正缩成一团,靠在猪圈最里面的墙角瑟瑟发抖,偶尔可以听见上下牙齿碰在一起发出的咯吱声。
这个猪圈里养着上洼村唯二的两头猪,和那个女孩。
陶星河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被卖到这里的、又是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似乎这世界上,只有跟她住在一起的那两头猪可以给她一点点安全感
作者有话要说嘤,改个文名试试看,不行我再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