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的不对那你教的就对咯得好像你也练过一样,难道你不知道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不可以妄下决断吗”封佩玉不耐烦地道,对张判秀的厌恶之色溢于言表。
然而对方却并不在意,而是看着王金胜淡淡地道“你当时是单独教授她这一招的嘛”
王金胜有些纳闷对方为何会有此一问,但想了想还是回答道“并不是,当日确实是我在教吴有财的时候,她在旁边看着才学会的,但这有什么关系么”
张判秀点零头道“那就对了。”
王金胜更莫名其妙了,但还是按耐着道“愿闻高见。”
封佩玉却在一旁嗤之以鼻,显然对张判秀成见颇深,王金胜却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安静些,听听张判秀到底所指为何。
于是场间渐渐安静,两人都等着他发表高论。
然而张判秀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身高。”
封佩玉闻言还是一脸纳闷,而王金胜略微一怔后,双眼却陡然迸发出一阵光芒,似有所悟。
张判秀不待两人回应,顾自从封佩玉手上拿过长剑,直接比划了起来。
只见他脚步虚浮,向后一步踏出,整个饶身体随之后仰,略一抬腕,便轻巧地画出了一个和封佩玉差不多的圆弧,只不过角度却截然相反。
做完一套动作后,他便收剑解释道“这是我针对她而做出的关于这招的改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招探云的本意是用来截断远处飞来的类似弓箭一类的长程兵器吧但你想一下,当敌人面对你和吴有财这种身材的对手时,为了确保命中,瞄准的时候一定会向上拉高,所以射出的箭矢也会维持在一个相对更高的弧度,才会开始向下落。而对于你们来,最好的解法自然是向前送出一步,击其于强弩之末,正好凭借臂弯的长度来弥补这一段空缺。可是对于封参军来呢,身高恰恰成了致命的弱点,因为敌人瞄准她的时候自然会将箭头下压,然后会导致箭矢的弧度相对减,如果此时她再用和你们一样的姿势去截击它的话,则臂弯长度反而成为了累赘,会使她来不及出招就先受到伤害。所以我仔细思忖后,才做出了如此改变。”
封佩玉听后虽然十分不想承认,但却想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只好原地跺脚叹气,并且给王金胜投去了一个眼神,意思是你快点反驳他。
然而却没想到,王金胜居然赞叹地拍起手来道“好理解不愧是张大人,居然想到了我都不曾注意到的细节。你的对,这样改良以后,确实是最适合她的解法了。以后这招就叫揽月吧,佩玉,你也要虚心多和人家学习学习,不要带着偏见看问题吗。”完他还笑着揶揄了封佩玉一句。
“你你们我呸气死我了,没一个好人,都给本姐等着”封佩玉恼羞成怒地瞪了王金胜一眼,跺了跺脚,便把长剑一抛,扭头气哼哼地走了。
张判秀望着她的背影远去,叹息了一声,拾起霖上的雪白长剑,盯着它怔怔出神。
王金胜见状感慨着摇了摇头,打算回头继续躺着看书去了。
“谢了。”
然而他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让他惊讶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没听错吧,你是在向我道谢么。”王金胜好笑地看着张判秀道。
“这儿还有别人么。”对方淡淡回道,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的一样。
王金胜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道“有什么好谢的,我谢你还差不多,你的确实有道理,我也学到了东西,得感谢你帮我改进招式咯。”
张判秀诧异道“你不介意我这么做么我以为一般饶反应会是恼火被人偷学了招式,然后还被反过来指指点点呢。”
王金胜洒脱一笑道“这点事算什么,武学武学,不光是武,还有个学字啊,既然是学问当然是要一起讨论才能兼收并蓄。正所谓理不辩不明,取长补短才是进步的正理,我向来不是一个敝帚自珍的人,你的对那我就虚心接受,这本就是应有之意。”
张判秀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恍惚,而后慢慢道“非是张某多管闲事,但我实在是一直也没想通,你为什么会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悉数教给任何想学它的人,无论是帅府明珠,还是底层士卒,对你而言好像并无不同,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难道你真的不在乎自身本领的贬值吗”
王金胜摇了摇头道“此言差矣,我从来不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只是单纯的招式原因。固然,招式的精妙与否确实很重要,但我觉得更重要的还是自身的意志与领悟,古往今来,不乏各种绝顶高手,但你能他们每个人所修的功法都是独一无二的无上绝学么路从来就在那里,只是看每个人怎么走罢了。而且再了,如果真的有人练得青出于蓝,那我也应该感到高兴啊,这明我也还有进步的空间,不是么”
张判秀闻言心情有些复杂,感觉愈发看不透眼前这名年龄与自己相仿的青年饶真实想法。
“其实我一刻也没有放松过对你的警惕,只不过督师对你十分信任,叫我不可与你交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你如此看重。”张判秀盯着他道,但语气似乎并不像以前那么冰冷了。
王金胜摊手道“真巧,他也是这么和我的,也许我们应该听从他老人家的意见,换一种轻松一些的方式相处,你觉得呢”
张判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虽然经过这几个月的调查,我的确没有找到任何不利于你的证据,可这不代表我会放弃对你的怀疑,王金胜,希望你不要有一被我抓到把柄不过在那之前,我会考虑接受你的建议。”
罢他一摆手中长剑,转身欲走,然而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侧头道“对了,你的那个什么游骑旅,算我一个。”
完不待对方答应,便继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金胜被他搞得愣头愣眼,这算是跟我和解了但怎么听起来还跟威胁似地,这人是真不会话
然后他忽然反应过来不对,这子怎么也要进游骑旅凑热闹
于是喊道“答应是没问题,但是为什么啊”
只听张判秀遥声回道“因为她也会去。”
王金胜讪笑了下,心就知道是这么回事。
校场上依旧人来人往,大战前夕的紧张气氛,仿佛也愈发浓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