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张判秀把那块点心放入嘴里之后,饶是他这种向来面无表情之人,眼中也不禁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王金胜敏锐地洞察到了这一点,忽然放下筷子笑着说道“怎么样,这下总算明白,我为什么之前三天两头儿往这边跑了吧,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单纯就是为了这一口罢了。”他借此机会,也是巧妙地将之前的行为完美的解释了过去。
张判秀闻言没有做声,只是自顾自地又拿起了一块枣泥酥吃了起来,显然是有些相信了。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有言语,只是自顾自地将桌上的点心慢慢吃光,饮足了香茶,着实算是享受了一番这难得的安静。
场面忽然有些奇怪,因为这大概是两人第一次单独用餐,按道理说,他们应该还没到可以一起做这种事情的关系。
“行了,东西也请你吃了,接下来该谈正事了。”王金胜显然也是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最后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算是宣布放下了筷子。
张判秀闻言亦是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沓文件放在了桌子上说道“你要我查的,全在这里了有些时间太过久远,真伪已经无从考证,就算是我,也只能查到这种程度了。”
言下之意是,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
是的,这就是张判秀之所以消失了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原来从阵斩金凌云的那天起,王金胜就已然开始谋划回来之后要做的事情了。
当日在张判秀从密林古道那边完成了盯梢任务回来之后,王金胜便找到了他,陈明了意图。
他所让对方查的,正是关于当年玉京血夜的真实记载。
张判秀听完之后并未感到多诧异,因为根据一直以来的情报来看,王金胜的来历应当是某位前朝权贵的遗孤,所以他好奇这方面的事情倒也说得上是正常。
而且由于上次关于鸣玉营被审查那件事,实际上他最后也并未有机会出力,算起来依然还是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所以他并没有多做怀疑,点头答应了下来便悄然返回了金陵城中。
毕竟这种小事,对于有着冷面判官之称的他这位金陵城一直以来的地下之王来说,并算不上多困难。
然而出乎张判秀意料的是,经过这几个月的明察暗访,他惊讶地发现无论是当年经历过此事的老人,还是有文献记载的确切资料,都几乎消失殆尽,缺失掉了很多关键性的证据。即使他动用了自己的各种关系和人脉,也都只能查出个大概,根本理不出一个完整的脉络。
好在他这方面的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在各种旁敲侧击,多方调查之下,最后总算是勉强整理出了一份还算令人满意的交代,至于具体细节吗,就不便多提了。
王金胜郑重地结果了那一沓文件,只是随意地翻了个大概,便已知晓对方确实没有敷衍他,是真的动用了不少资源和精力,所以也是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已经很不错了,不愧是地下之王,光是这份对情报的敏锐程度,我自问这辈子是拍马也赶不上你咯总而言之,辛苦了,多谢。”他称赞地颇为真诚,最后也是郑重地道了声谢。
“没什么大不了的,术业有专攻罢了。总之,欠你的人情我也算是还清了,先走一步。”张判秀说着,便站起身来,打算推门离开。
王金胜见状亦是点了点头,没有阻拦。
但当对方就要踏出门口的时候,他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开口说道“哦对了,今晚营里有庆功宴,记得按时来。”
张判秀闻言身形微顿了一下,半晌后回答道“知道了。”
而后便再无停留,悄然离开了此间。
王金胜看了眼他离开的背影,便将目光重新移到了手头的这些文件上。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翻开了第一页,开始正式阅读。
随着慢慢浏览其中的内容,他的眼中不时闪烁过了各种情绪,若有所思。
转眼间,便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刻。
整个鸣玉营的驻地内,都洋溢着一股开心热烈的氛围。
将士们齐心协力地张灯结彩,布置着晚宴的现场。
按照文翊的指示,他们从下午开始便将整个校场都收拾了出来,打算进行一波热闹非凡的群体聚餐,让每个人都可以同时参加。
而到了现在,桌椅之类的设施基本也已经按照坐次摆放完毕,就等着大家列席开宴了。
“文督师到”随着守卫将士的一声高呼,众人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忙碌,忙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军容仪表,看向了营门方向。
只见从远处施施然地走来了一行人,领头者正是文翊。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老文的出场并未像以往那般拉风,自带仪仗,身后只跟着封鸣和封佩玉两兄妹,以及寥寥几名随从。
“督师”“大公子”“副将军大小姐”
随着他们走近,众人也是纷纷起身见礼,称呼各异。
“无妨,今日是欢宴,大家可以随意一些,不必据礼。”文翊看着热情的众人,和蔼地说道。
而封鸣和封佩玉早就和大家混的很熟,一向也没什么架子,各自都打了招呼后便继续跟着文翊前往主位落座了。
而随着他们的到来,众人便也渐渐停止了喧嚣,都各自安静地坐到了座位上等待着宴会开始。
不多时,张判秀便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坐到了文翊的旁边。
望着另一只手边,和封鸣隔着一个距离的那张属于某人的空位,老文的眼皮不禁微微抽搐。
“咳,你们今天谁看见这小子了。”他状似随意地问道。
张判秀闻言向那个位置瞥了一眼,便转过了头去,并没有做声,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一旁的封鸣和封佩玉二人闻言也是面面相觑,他俩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府中待着了,所以也是并不知道王金胜去了哪里。
“这不靠谱的家伙,这么重要的日子也敢放我们鸽子”封佩玉见状,小嘴略作不满地嘀咕了一声。
“呵呵,莫急,王兄说不定去忙别的事情了,想必马上就到。”封鸣知晓妹妹的心思,于是便也略微拍了下对方的手安慰道。
然而正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如从天而降一般,火急火燎地出现在了校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