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咏也万万没有料到,这是什么心理素质啊被吓了一下,就急着逃跑,难怪你们没资格入阁呢
瞧瞧俺老贾。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什么叫大明的阁老,什么叫宰相气度,什么叫肚子能撑船啊快点来个战术后仰,牛逼一会儿
这位感叹了片刻,却也不敢继续陶醉了。
真的是出大事了,要了命了
这二十多位大臣,有都察院掌院,有刑部正堂,更要命的是连吏部天官,也身在其中。
众所周知,六部有七卿,一下子走了三位,还都是重量级的,再加上养病的王琼,大明朝廷塌了一半还多,想想就让人害怕。
贾咏不敢停留,急忙跑去宫里,去见朱厚熜。
他刚跑出来,又赶快掉头回去。
自己一个人去,连个一起挨骂的人都没有怎么能行他又跑回来,结果另外的两个值房,杨一清干脆没来,躲在家里不出来。
张璁倒是来了,可刚刚又匆匆离开。
老贾环顾四周,奶奶的,还是要自己一个人去啊
但愿王岳能在,不然他非被朱厚熜骂成狗不可。
老贾一肚子委屈,可怜巴巴,跑去见朱厚熜。
有人要问了,杨一清没来,那是情理之中,老头有装大瓣蒜的资本,张璁呢他怎么也跑了
“杨大人,我实在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也辞官难不成你也觉得自己有愧于心莫非说,你也党附刘瑾不成”
张璁开门见山,直接询问杨旦,这家伙一向是不屑于隐藏自己的目的,更不愿意拐弯抹角。
换成别人,他根本懒得过来。
可杨旦不一样啊,这位是权柄惊人的吏部尚书,祖上又是三杨之一,名望,能力,甚至是人品,都算是佼佼者。
前不久,他还跟张璁交心,二人结成盟友,虽然王岳点拨过此事,但是张璁觉得,只要在大多数的事情上,吏部能配合自己,就对执政非常有帮助。
张璁不指望别人对他言听计从,但是也不能掣肘。
总体来说,杨旦这个吏部尚书,对他太重要了。
偏偏杨旦也在请辞之列,让张璁困惑不已。
“唉”
杨旦未曾开口,先是长叹一声。
“张阁老,您能过来,算是看得起下官,只可惜下官无能为力,不能继续留在朝中,以后所有大事,都要阁老一肩扛起,下官提前祝愿阁老,变法成功,青史留名”
张璁哼了一声,“别说这些好听的,杨大人,我就想听你开诚布公说一句,你是不是跟刘瑾有瓜葛”
杨旦也正色道”同在朝中,不能说跟八虎没有往来,但若是说我是阉党中人,那也是冤枉。而且我还料定,那份账册里面,断然不会有我的名字。”
“那,那你为何”张璁困惑不已,完全想不通。
杨旦深深叹口气,神色之中,满是落寞。
“张阁老,你觉得朝中应该是如何的”
张璁黑着脸,“我不知道,你就不能直说吗”
“那好我直说”杨旦道“朝中诸公,皆是朝中重臣,肩负天下之望,为何不能相忍为国为何不能联起手来,一同中兴大明”
面对杨旦的话,张璁简直惊呆了。
倒不是被他的高论蛰伏,而是被这种幼稚的想法弄的无话可说
你还是吏部天官
怎么会如此幼稚
杨旦自嘲一笑,“我知道自己的话可笑,但我确实是如此想的。既然同朝为官,就该彼此拿出真心,互相配合就,就像是三杨相公一般,齐心协力辅佐永乐天子,才有了大明的盛世,明明珠玉在前,我们为什么不能学非要斗得你死我活,实在是没有道理”
张璁听完杨旦的话,微微一笑,“四个字君子政治这是你杨大人所求,对吗”
“对”杨旦道“刘瑾已经死了多年,此时冒出什么刘瑾账册,根本是欲加之罪。用这种手段,对付群臣,实在是有失公允,我不知道是谁给陛下出的主意,我万万不能认同。”杨旦叹口气,“却又无可奈何。假若还是留在朝中,继续这样恶斗下去,没有休止唯恐有朝一日,就连我的老祖宗都要被揪出来,身为子孙,若是让事情走到了这一步,那可就是真的不孝了”
杨旦凝视着张璁,“为了让杨某不至于落到不孝的地步,我只有辞官张阁老,你好自为之吧”
杨旦说完,一躬到地,然后退到一边,坐了下来。
张璁目光扫过杨旦,逡巡数次,张璁突然笑了。
他有点理解杨旦了这位出身名门的公子哥不傻,他只是过得太顺了。
从苦读书,到执掌吏部,他真的没尝过太多的苦,靠着祖宗的恩荫,靠着优渥的家世,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他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