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夏那时候,可以说她醉得不太清醒,而昨晚,她可是清醒的。
另一手提起衣领,看到了斑驳的身子。
时月咬牙切齿,慕容野这个混蛋,这么久都没有长进!
她气得在床上蹬了蹬。
忽然,圆鼓鼓的肚子上也被轻轻踢了一下。
“诶?”时月停下动作,手心覆在胎动的地方,又被轻轻踢了一下。
肚子里的宝宝仿佛和她心有灵犀。
她忍不住笑出声,刚才的恶劣心情也一扫而空,这种感觉太神奇了。
“叩叩”,殿门被叩响。
银杏探出头∶“您醒啦?”
“啊?”时月嘴角那抹温柔的笑还没落下,银杏看她开心,也不自觉被感染了。
“殿下派人请了夫人进宫,这会儿都快到啦。”
“奴婢快给您收拾一下吧!”
林氏来了?
时月眼前一亮∶“大姐姐呢?也来吗?”
“大姑娘也来呢,还有二公子,除了大公子不在呀,都来了,您快起来!”
银杏打开门,宫女们鱼贯而入,纷纷伺候起她们姑娘梳洗。
时月有些日子没见过林氏了,心情美好地坐起身让宫女们伺候∶“挑个喜庆点的颜色,就那条浅紫的吧……”
最近,惊家隔壁的院子,搬来了一户人家。
九娘正在院子里晾衣裳,与儿子闲话∶“听说,是一个寡妇带着几个女儿呢。”
小水蹲在地上戳蚂蚁玩儿∶“那她的女儿也太多了!”
“诶?”
九娘经儿子这么一说才发现不对劲,全是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足足有五个!
哪怕一年生一个,也不会年纪都一般大呀。
九娘起了疑心。
惊分的院子在濮阳城的中城,附近住的都是朝中小吏。
过了几天,九娘像往常一样,天不亮就去井边洗衣裳。
有妇人见她来,低声问∶“你夜里没听见动静啊?”
“什么动静?”九娘不解。
“那家子白天紧闭大门,夜晚在门口挂一盏粉灯。”
“九娘,你不会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吧?”相好的妇人好意提醒她。
九娘一愣,她是真不懂。
连城里人三日洗一次澡的规矩,都在慢慢习惯呢。
一同洗衣裳的妇人们支支吾吾不肯说,九娘心里愈发疑惑了。
洗完衣服,她挑着一担清水回家,偶然间路过隔壁的院子。
透过半掩着的院门,她看见一个只穿着粉色肚兜的姑娘打着哈欠,将院里的粉红灯笼收起来。
天还未大亮,半昏半暗之间,九娘看见那个姑娘雪白雪白的皮肉,和一扭一扭的腰肢。
顿时明白井边的妇人为什么支支吾吾了,敢情这是个暗门子啊!
九娘气坏了,挑着水踢开了自家的门。
小水刚睡醒,一蹦一跳∶“娘,我去找隔壁的小虎玩儿!”
“不许去!”九娘十分生气,把水桶和洗好的衣裳放下来,锁住院门。
“儿子,帮娘把衣裳晾了,娘有话跟你爹说!”
“啊……”小水苦着脸,老实去搬凳子晾衣裳了。
惊还在睡觉,九娘上前将他摇醒∶“孩他爹?孩他爹?”
“嗯?”惊迷迷糊糊醒来,九娘对他说:“你知道咱家隔壁搬来了什么人吗?”
“那是个暗门子!”
所谓暗门子,就是暗娼,表面上和寻常人家没什么区别,背地里却做皮肉生意。
九娘很生气,她儿子是要考学,以后出人头地的,怎么能和这些人住隔壁!
被教坏了怎么办?
惊晃晃脑袋∶“凡下九流者,皆住在北城,怎么会到这里来住?”
自从采取了严格的户籍制度后,濮阳城就呈现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格局,按说隔壁这户人家是不可能住进东外城的。
“所以呀,你快起来跟我去看看!”
惊一听,立马翻身起来,套上鞋子。
天快亮了,二人打开家门,在隔壁院外纠结。
九娘让惊敲门:“一暗门子,我嫌脏,你敲!”
惊刚要敲,九娘又拉住了他:“还是我敲吧,别以后你都敲熟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惊说了她一句。
没想到九娘的手刚抬起来,门被里面的人打开了。
双方都吓了一跳,九娘趁机看清来人:“张里、里正??”
张里正是附近八十户的里正,他居然从这里出来了??
“这……张里正,你怎么会在这里?”九娘看了一眼他,又看一眼身后的妇人,脸色很精彩。
张里正有些慌张,随即脸色大变:“这、这里是我本家亲戚的住所,我为何不能在这?”
本家亲戚?
九娘拿眼神去看身后的人,明显不信。
“好了好了,就是本家亲戚,因家中夫人不喜,所以将她们暂时安顿在这里。”
“可是……”九娘还想说。
张里正大怒:“有什么可是的,惊大人,我称你一句大人,可有些事,还得有些眼色才好!”
惊拽住了九娘,不让她再激怒对方。
张里正离开了,门里的妇人对九娘笑:“想来,这位是隔壁的大人和娘子吧。”
“老身亡夫姓柳,携几个女儿来投奔亲戚,以后与娘子就是邻居了。”
“娘子若是有空,可以来家里坐坐。”妇人福了一礼,对卫国的行礼姿势有些生涩。
九娘暗啐了一口,拉着惊走了。
“什么邻居,谁要同这不明不白身份的人做邻居!”九娘生气道。
她忽然想起来:“你今日上值,不如问问司寇府的人,这家是什么来历?”
城门楼是归司寇府管的,每日濮阳城进进出出什么人,那边都一清二楚。
惊觉得没必要,九娘说:“你忘了连坐啦!她们若是什么坏人,你我可是要挨板子的!”
九娘是有私心的,这么大一暗门子摆在隔壁,那些女人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善类。
有可能带坏孩子不说,还有可能勾引她丈夫!
惊无奈:“好,我今日上值,去问问同僚。”
没想到就是他们这一盯,盯出了一个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