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这么难熬过。
像做贼一样也就算了,还要忍受这种仿佛随时要窒息的诡异气氛,沈音音后悔不迭。
刚刚到底为什么要躲起来
如果没躲起来,大不了和陆绍修迎面撞上,她可以想出一百种解释的说辞。
至少不用看到往日尊敬的绍修哥哥,强迫人家小姐姐接吻
也不用和陆决被困在浴缸里,不知如何是好。
还捂着人家的嘴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沈音音在心中默默地倒计时,到时就松开手,“三、二”
“啊那边有人”
忽然一声惊呼。
沈音音心里一凉,虽看不见,也清楚这一声是那个姐姐发出来的,她看见他们了。
完了。
她和陆决几乎同时松开手。
陆绍修阴测测地站在洗手间门口,一脸被强行打断的不爽,“你们俩在这儿干什么”
陆决一贯是无所谓的,他站起来,耸耸肩,“我们俩先来的。”
意思是,不该你质问我们,是你们打扰了我。
这叫什么话,你还是闭嘴不要解释了,越描越黑。
“你小子”陆绍修拧着眉,声音沉下来,隐隐带着火气。
陆决也不是个怕事的,他挑衅道“我怎么了”
“陆决”沈音音不悦地开口。
而那位白裙姐姐,则是直接扯了陆绍修一把,带着怒气,俏生生地瞪了他一眼。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刚才还暴躁的两兄弟,忽然同时安静下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如同被两根针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下去。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沈音音实在想笑。
陆决埋怨又憋屈的眼神,好像陆西瓜刚才被喝住不许吃巧克力的样子。
果然物似主人形。
这回换沈音音上场,她冲陆绍修乖巧一笑,“我脚崴了,陆决在帮我涂药,然后你们就进来了。”
说着,她有些好奇地看向那个白裙姐姐。
好像很漂亮的样子。
皮肤白得发光,高挑纤细,唇色颜色瑰丽,不像是口红,倒像是被什么咬过
沈音音才看了一眼,那姐姐就窘迫地背过身去。
陆决警告地看她一眼,脱下西装,温柔地
盖在那姐姐的脑袋上,顺势站在她身前,挡住旁人视线。
他冲沈音音和陆决打了个响指,指着门口,“快走。“
好凶。
兄弟俩一个比一个凶。
离开洗手间,还是回到书房去上药,沈音音自己来的,经过刚才那件尴尬的事,她发觉和陆决之间的气氛更怪了。
为了让他们不要显得像是独处,沈音音特意打开书房的门,免得再发生什么令人尴尬的事。
楼下宾客还未散去,那些大人真是够能聊的。
房间里都是红花油的呛鼻味道,连两只狗都绕着沈音音走。
没良心的小东西。
倒是陆决,一直靠在书桌旁,若有所思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音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他回过神,眼神淡淡飘过来,落在她身上。
“你会走吗”
沈音音愣住“走去哪里”
陆决扭过头“没什么,走吧。”
沈音音都看出来他话里有话。
她没有追问,她知道,陆决不愿意说的话,谁也逼不出来。
楼下响起音乐声,把宾客们窸窸窣窣的谈话声都淹没,声音忽近忽远。
陆决忘不了,他刚才进门时,无意间听到的那段对话。
一个他不认识的阿姨对郑芷如说,“听说那个何思前段时间回来了,你知道吗”
郑芷如迟疑片刻,点头“有听过,不知真假。”
那人神秘兮兮地说“怕不是来要她女儿吧”
陆决没兴趣再听下去,打了声招呼径直上楼。
找了几间房都没见到沈音音,直到他来到书房门口,才懵然想起来何思是谁。
那是很小的时候,沈家伟跟何思时常带沈音音来家里做客。
后来沈家出事,也常听陆显文和郑芷如提到这个名字。
她是沈音音的母亲。
她回来了,是来带走沈音音的。
陆决心里乱了一下,扭开书房的门,就看见沈音音跌坐在地上的场面。
九点左右,宾客散尽,陆绍修只身出来送客人到门口,不见刚才那个姐姐。
沈音音虽然好奇,却也不敢问。
“绍修哥哥,那我们走了。”沈音音摇手和陆绍修告别。
陆绍修冲她笑笑“小家伙,回去了别乱说。”
沈音音
咬唇笑了笑,手放在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一定保守秘密。
门关上,下电梯,她跟着陆家人走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