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身到底是什么情况?”
羽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备考下一年课程内容时会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病人’。羽鸟的专业自然是医学,无论在哪个国家医学的在学时间几乎都比其他专业长,自然,羽鸟的专业所需六年,但特殊的是只要羽鸟能尽快把学分修满那么可以提前上岗位,只不过学校的专业课还是每年都要合格,类似那种在学校挂名实则可以找工作的模式。羽鸟那么赶的原因很简单,一是他的父亲羽岛把重心投到了医院身上将家族事务交给了他,家族里的人大多都是小病算是给羽鸟实习经验,二是父亲表示看到慊人的出现就头疼,所以把作为慊人的主治医生这份职责也一并给了他,最后是他性格使然,他也想尽快成为一个能自立的成年人。
所以,羽鸟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就算放寒假他也打算利用空闲时间学习,但就在这时某位贵兄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没错,坐在羽鸟对面的就是被打得面部肿的像个猪头一样的绫女,因为脸颊的肿胀,说的话都显得含糊不清。
“啊~意外意外,被由希和紫吴打了。”
羽鸟:“……”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是说,你是怎么做到被打成这个样子的。”的确,要不是绫女穿着他标志性的衣服和那头张扬的长发,乍一看羽鸟还真认不出对方是谁。
说归说,羽鸟还是放下笔起身去拿医药箱。
不得不说,绫女的心一直都挺大,就算是这个时候也依然笑容不减,尽管现在也看不出他在笑,“啊,这个说来话长……嘛,总之发生了很多事情……”绫女伸手抓抓后脑勺,随后想到什么便问,“不对呀,难道你的重点不应该是由希他打我吗?”
羽鸟提着医药箱走过来,督了他一眼,淡淡道,“情理之中,他就算捅你一刀我都不会惊讶,你想想你之前都干过什么事情。”
绫女:???
“唉?怎么会呢!我亲爱的弟弟怎么会伤害他心爱的哥哥呢……啊啊啊啊啊!”绫女本还在以一种夸张的姿态演着独角戏,突然被羽鸟沾着消毒水的棉球用力按在上受伤痛得发出尖叫声。
“我觉得还是打轻了。”
绫女一开始尖叫着痛让羽鸟轻一些,等到羽鸟真的轻下来之后又开始自己讨打的发言,“阿羽,你不懂,这是一个弟弟对哥哥留下的爱的证明!哦!你看看这,像不像一颗爱心?他越用力越能证明对我的爱意很深!我果然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啊啊啊疼疼疼。”
许是见绫女太聒噪,羽鸟便在绫女说的那个‘爱心印记’上又加了力道,害得绫女最后的‘人’都转了好几个调子。
绫女幽怨的看了羽鸟一眼,“阿羽,你就是在嫉妒我,嫉妒我是个弟弟,而你就是一个孤家寡人。”
羽鸟停下手上的动作,双眸看过去,神色不见底,看得绫女有些发毛,那眼神好像再说再多嘴一句就滚出去。
于是绫女很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让羽鸟安安静静的给他上药。
“所以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了刚才的警告后,绫女果然乖巧了不少,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不仅说了他去找慊人说的话,也说了慊人对他说的话,最后也没忘记带上他会被打的原因是裸着压在慊人上面。
等绫女说完,药也上完了,此时听完全部内容的羽鸟满头黑线,那万年不变的表情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不愧是你。”
“我觉得你被打的还算轻的。”羽鸟合上医药箱,中肯的说了一句。
“这个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由希愿意和我打情骂俏了吗?”
“注意一下你的说辞。”羽鸟见绫女又开始脱线了提醒道。
“差不多嘛差不多嘛,我现在有感觉,由希在等我回去!我亲爱的弟弟在等他哥哥的爱意。立刻!马上!我应该马上出现在他面前!”
好了伤疤忘了疼,上完药之后的绫女又是一条好汉,站起来用他那浮夸的动作演着浮夸的舞台剧。
“我建议是你现在最后不要去,我怕等一下我又要看见你。”
“阿羽,谢谢了,但是我要走了,你不要舍不得我,因为有一个地方我不得不去,由希他在等我……”绫女拉开大门,侧过脸用他那双桃花眼神情的看了羽鸟一眼。
羽鸟:“……滚吧。”
“那么,阿羽拜拜。”绫女说着一只脚便踏了出去,但不知想到什么,身体一顿,突然说道,“呐,阿羽,我突然觉得,或许我们并没有很不幸……诅咒也好,变身也好……事情都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一切似乎都变成可以接受的状态,就算这一生都伴有这个诅咒,似乎也没那么艰难了……这大概是因为我们碰到了一个好的家主吧,你说对吗?阿羽。”
羽鸟愣在原地,并没有回答绫女,不知是不赞同绫女的观点还是只是单纯因为绫女突然的正经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他往后轻轻一靠,不小心碰落了桌子上的笔。
啪嗒一声,在这个环境了异常清楚。
一向认真一丝不苟的羽鸟破天荒的没有去捡笔而是推开椅子站起来走向阳台,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他清醒了不少,开始思考刚才绫女的那个问句。
好的……家主吗?
羽鸟有一个谁也没说的秘密,他似乎能梦见一些未来,尽管他梦到的未来大多都没有发生,而且还和他们的家主草摩慊人息息相关,自从某次他照顾过发烧的慊人之后,每次只要慊人一发烧,他就能梦到一些关于他们未来的样子。老实说,那些梦并不美好,更准确的说,很糟糕。
梦里的慊人狂躁,性情不定,喜欢躲在阴暗处,对他们十二个人占有欲极强,每次但凡他们表现出一点反抗,她就会变得极度的偏执,行为、声音、表情都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梦里的一切都很真实,仿佛他们原来就会经历那些,原来就会变成那个样子,他们都不配拥有幸福,他们本就应该坠入黑暗的深渊。幸不幸福一词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梦终究是梦,生活到现在,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因为那个人染上了笑意。他有时候想慊人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变成他梦里的那样然后把他们带入黑暗。
可是,每次慊人来找他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在因为作死摔伤的时候,会带着抱歉的笑说‘羽鸟,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在生病的时候,会强打起精神说‘羽鸟,不用担心,其实我觉得这次也不是大病,很快就好的’;会在无聊的时候突然抓着一只虫子出现在他家窗前,笑着说‘羽鸟,你怕虫吗’;也会在某个道路的转角遇见是,扬起手夸张的打招呼。
这样的她很难与梦里那个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说“羽鸟,你不许离开我,这是命令”那个充满戾气的阴郁女孩重叠在一起。
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预知梦,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但是断断续续能连起来的梦他也无法真的简简单单地归为臆想。
这是警示?还是预知?还是臆想……
他不知道,所以他在迷茫,一方面害怕梦会成真,另一方面又在疑惑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每次都会在慊人发烧之后出现在他的梦境里而且还是格外清晰,清楚的记得他们痛苦的表情,也清楚的感受到他们心如死灰的心境。
他或许应该把这个梦告诉慊人,这是一个作为家族一份子对家主应有的忠心,但他怕这是以讹传讹,更何况现在的大家都还很好……无论哪种原因都让他无法说出口,只能走一步是一步,这也是绫女刚才问他他却迟迟给不出一个答案的原因。
明天就是例行给慊人检查身体的时候了。
再看看吧,应不应该把这个荒诞而又真实的梦告诉他们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