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看到自己的输液管,放松了拳头,他这只手刚放松,另一只手就被抬起了,本来在他枕头边的两朵花被程烊拿着放在了他手里。
艹不就是自己的前男友嘛,自己为什么要别扭,还有这个举动,叶轻握着两朵花朝程烊的脸砸去:“你在给你祖宗上坟送花吗?”
你看人一旦失去了理智,骂人又骂己。
叶轻瞪着程烊,大有一种你再上来做一些奇怪的举动试试。
几瓣花瓣落在程烊的衣襟处,他随手拂了拂,花瓣在手指间,旋转着落在地上,病床上叶轻的防备写在脸上。
他在防备程烊,这个男人六年前他就看不懂,程烊给他的感觉就是危险又刺激,叶轻享受危险又刺激的感觉,但是一旦当危险多过于刺激,他就会当下做出判断,做出最利己的选择,所以当时他毫不犹豫的甩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被自己用花砸脸又是讽刺的,程烊的眼里没有泛起一点涟漪,但在叶轻的目光中,程烊抬起了手,那双微凉的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
接着,叶轻感觉自己额前的头发被拂了上去,他看到程烊慢慢的俯身,自己的额头先是一疼,然后好不容易从枕头上抬起的距离也被程烊摁了回去。
将床上的被子掀开,叶轻身上缠的几处绷带出血,程烊看了几眼说:“伤口流血了还能重新包扎,脑子坏了就没得治了。”
叶轻没想到程烊对自己又是动手又是讽刺的,气得从床上弹起来:“程烊,你——”
一句话没骂完,叶轻被程烊又摁了回去,站在他床边的男人俯视他说:“叶轻,你还是那么弱。”
这个“弱”字一瞬间把叶轻拉回到从前。
他从小到大身体都不好,小时候住在气候温暖的南方,等到长大了一点适应了北方干燥的气温才去北方上学。
他没有哮喘病,但跑起步来比班上的几个胖子还惨,在男生的队伍里总是气喘吁吁落在后面。
而那个时候比他快一圈的程烊会并排跟他说:“叶轻,你怎么这么弱,跑快点,再跑快点。”
叶轻怎么不想跑快点,跑到吊车尾的位置多么的丢人,可是心有余力不足,他倒是想啊,当时就呛了回去:“你以为我不想啊,我最烦你这种处处第一各种显摆的人,显摆就算了还在我这儿说风凉话。”
程烊很认真的转头对跑得快要死了的叶轻说:“叶轻,我没有显摆也没有说风凉话。”
叶轻一点也不想理身边的人,“是是是,你说的是,你就是厉害,有本事你把我背过去,背到前面去啊。”
叶轻的本意是让程烊赶紧从他身边滚开。
哪想到接下来的程烊会一本正经的跟他说:“叶轻,现在在测试,我背你太显眼,但我可以拉着你。”
叶轻的手被程烊牵着,风卷进他的袖口当中,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完的,只记得后面程烊全程都拉着他的手,而那场测试程烊没有跑第一,他也没有吊车尾,他们一起冲过终点线跑了全班男子中等的位置。
“我弱不弱关你什么事,再说这么久过去了,你凭什么断定我还像以前一样,现在我只是受伤腿骨折了,等我伤好了,我们打一架指不定谁赢,所以你也别在我面前摆谱。”
程烊转身离开,让刚挑衅一番的叶轻感觉受到了侮辱,他这不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指着门看着经纪人和助理说:“他怎么走了?”
彭粤虽然很想说“或许受不了你这德行离开了”但还是没那个胆,“医生应该很忙。”
离开了就离开有什么大不了的,叶轻打算拿手机找个游戏完,将自己的转移里从身体上的疼痛转出去。
“起来。”
“等下,让我把这一关打完。”
手机被猝不及防的抽走,叶轻当场就骂出来:“你大——”“艹,你怎么又来了啊。”
怎么是程烊啊,叶轻别过脸去。
程烊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一款音符的小游戏,把手机放在桌上,拿起托盘里的药瓶,消毒换了一瓶新的药水。
叶轻闭着眼睛,刚闭了三秒就睁开,实在是身边人的气息太强烈了,尤其是眼前渐渐袭来的黑影,接着他的身体被从前面拥住。
程烊他伸出双臂拥住了自己,叶轻还没搞明白,他已经被抱了起来,程烊的手指贴在他肌肤的裸露处,明明是凉的,可叶轻却感受到了热意,正当他要发泄不满时,程烊开口了:“给他后背垫两个枕头。”
原来是要帮他上药换绷带啊。
程烊弯着腰,安静细心的给他上药,病房里安静得如同无人的黑夜,一切的生物都以休息,只有天空盘旋的黑色静谧且压抑。
叶轻没有事做,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被程烊所吸引,他低着眼帘,叶轻看不清楚程烊眼底的神色,但因为他低头,口罩滑落一点,叶轻看见了他的鼻梁,高挺直拔,在眼角的下面鼻梁的旁边有一颗细弱难以窥见的一颗痣,秀气也性感。
以前他最喜欢的就是咬那颗细小的痣了。
叶轻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手痒,他手指动了动碰到程烊的耳朵,然后挑开了他的口罩。
口罩从一端垂直落下,露出程烊的半张脸,从前令他惊艳过的嘴唇也有一半隐藏在了口罩下面,叶轻干脆将口罩全部扯离。
原来六年后的程烊长成了这样啊,叶轻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的,从他们分开的这几年里他一度揣测说不定程烊长残了,可是这张脸非但没有长残而且更加的帅气和有男人味,少年感从程烊的身上全部褪去。
现在他面前的是成熟且更加难以琢磨的程烊,透露着神秘和难以抗拒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