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侯善的办公室左右全通,空间大且没有一根柱子,大气敞亮现代风十足。
祝桃叫了声小舅舅,站在门口不动,瞥着杨成示意他过来拿检讨。浑身充满拒绝。
好像他多可怕一样。
气压骤降,男人连眉角都挂着冷。杨成一动不敢动,只祝桃还状况外的捏着单薄的一张检讨,支着小手冲他伸了伸。
杨成冷汗都冒出来了,他眼观鼻鼻观心,在祝小姐进来前,厉总突然改口,让他把照片重新铺到桌上。
还故意制造出一种被人怒摔到桌上的凌乱感。
“拿的是什么?”厉侯善看了眼祝桃手里的东西。
杨成头不往这边转,祝桃没办法,慢吞吞走上前,在办公桌前站定,视线落在桌上的照片。
照片里厉恒搂着女生纤细的腰进了妇科主任的办公室。
她愣了,“这是”
这事本该杨成解释,但以跟了厉总多年的份上,他觉得这时候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厉侯善搭了一眼,“狗仔偷拍到厉恒和小明星孕检,所以把照片寄到我这里要钱。”
杨成:???
不是,怎么的?怎么还带了点委屈的意思?
祝桃皱眉,厉侯善纳罕道:“这是第几次了?上次那姑娘还不是这人。”
杨成仿佛在看电视剧,还是直击现场的。他目瞪口呆,第一次见到往自己外甥身上泼脏水的。
厉总难不成是厉恒少爷的黑粉头子?
但厉侯善说的也没错,厉恒陪女生看医生确实很多次,但不是次次孕检,人也经常不是同一个。
他只不过隐瞒了一小部分事实罢了。
祝桃是真的被恶心到了。
一边把女孩肚子搞大,一边还要和自己结婚,光想想她都觉得可怕。
这种人难道没有道德底线么?
想着自己以后几十年的生活就是要面对这样的人,祝桃脚底升起森冷的不适。
好半天,祝桃抬起头,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小舅舅,你帮帮我。”
厉侯善喉结轻轻耸动,明明动作随意,可举止间给人不怒自威的压迫。
祝桃听他淡淡的说:“好。”
祝桃出来还有点晕头转向。
厉侯善答应的太痛快了。她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唯一的线索就是年龄比她大,还不会干涉她的生活。
掰着手指算了算,能承担她家巨额资金债务的,貌似也没几家,厉家之后就是白家,但白家只有俩女儿,其他偏门亲戚貌似也没那个能力,侯家也不可能,年龄没有比她大很多的。
走着走着,祝桃小脸一皱不动了。
小舅舅不会给她找了个二婚的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祝桃一手拍在额头上,捂脸幼兽般呜了一声。
a大大一开学晚,其他年级早一个星期就来报到了,学生会副会长坐在报到处,身子仰在椅背上,两手耷拉,一副疲累样。
“都报到最后一天了,我怎么还看不到一个漂亮妹子啊。”他悲惨的仰天长叹。
一边的大二男生笑道:“学长,你这眼光太高了吧,我看早上那俩姑娘就挺可爱的,还带着小梨涡”
男生本来正比划着,渐渐没了声,目光直愣愣看着德望楼的方向。
副会长踢了他一脚,笑骂:“这什么表情,咋了?看见天仙了?忽悠谁”
他说着回头,话音哽在喉咙里。
不远处,桃粉色短裙下面一双漂亮的长腿,白的发光。
这不是他们的国宝,花滑小公主么。
祝桃是来领书的,封闭训练三年,学校为了照顾她,让她自学,通过视频一对一监考。现在闲下来,她得回来上课。
没想到抱着一堆东西,刚出办公楼,就被一帮学生围住要签名。
祝桃下巴抵着书,被挤得摇摇晃晃,糊里糊涂就地开始了粉丝见面会。
人越来越多,她站不住脚,身子一点点往后退,退着退着胳膊被人握住。
祝桃回头,见白夜雪一脸冷艳,一手抱着书,目光扫过围上来的众同学,一言不发把他们“劝”退了。
以前有白夜雪教练看着,祝桃哪有过这待遇啊,当即一脸崇拜地看着她,目光炯炯有神。
白夜雪没理她,拉着祝桃走出人群。
祝桃对她一直有执念,两人同队,能力不相上下,但因为白夜雪教练的个人原因,在队内别说说话了,擦肩而过教练也得和白夜雪换位置。
虽然外面都说白夜雪被她压成千年老二,但在祝桃看来,她们是互相成就彼此学习的良性竞争关系。白夜雪也从来没因为外界看法对祝桃有任何敌对的表现。
当然,也可能是祝桃没看出来。
因为白夜雪简直就是女版厉侯善,只不过前者是冷艳,后者是冷里带着野。
祝桃突然记起林叶秋那天吃饭说的话,厉老想要撮合白夜雪和厉侯善来着。
这样想着,视线又偷偷跑到白夜雪身上,祝桃咬着唇,打量起她。
不愧是厉老相中的人,两人不光性子相仿,连家世都是不相上下。
估计结婚时,肯定是轰动全国的爆炸新闻了。
看了半天,祝桃挑不出白夜雪半点不好。
不对,她为什么要挑不好?俩人合适和她有什么关系??
肯定是最近被联姻搞得有些上头,祝桃软软糯糯地“害”了声,引来白夜雪奇怪的目光。
出了校门,白夜雪站在街边等司机。
祝桃抱着没了白夜雪教练的掺和,她或许可以和白夜雪成为朋友的想法没走。
可站了几秒后,她就后悔了。
她不该忘了白夜雪有多冷漠。
祝桃站在马路边,跟着刚学会飞的笨鸟一样,开心地踩着一块砖左摇右晃,反观白夜雪,像棵挺拔的松柏,完全的大小姐气质。
祝桃低头盯着自己脚尖,她觉着陈望耽误她成长了,明明同队,为什么自己就傻里傻气的?
就在祝桃想着要不回家吧别在这丢人了,白夜雪垂眸,扫了眼她粹白的脚踝,问:“脚怎么样了?”
祝桃抬头看她,白夜雪下巴轻抬,言简意赅:“脚伤。”
祝桃一愣,随即笑起来,脸蛋鼓起像个小水蜜桃:“好了。”
她转了转脚腕,“但是练习还要再过段时间。”
白夜雪神情复杂,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嘴皮,这时司机按了声喇叭,白夜雪咽回话,钻进车子。
校园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马路被重修过,双向六车道宽敞的很,路上很多滑板轮滑的社团聚在一起切磋。
开怀大笑,肆无忌惮地练着高难度动作。
祝桃望着他们,有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自己。
回了家,祝桃看到客厅摆放的一对瓷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