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的好像在照顾她的情绪。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祝桃吓得用力摇摇头,试图把这种大胆想法甩出脑子。
走着走着,她突然想到什么,伸手赶忙拉住厉侯善的衣角。
厉侯善回头,看向衣角,又抬头看向她。
祝桃小声说:“我们也去看看侯姨吧。”
她小时候记得爷爷提起过,侯姨长眠在此。但她没见过侯姨,只知道侯姨生厉侯善时难产,血崩而死。
所以她不清楚厉侯善的心情如何,也有些懊恼自己一时嘴快。
两人同时沉默。
祝桃尴尬地摸了摸头发,又过了几秒,她想说“还是下次吧”的时候,厉侯善下颌轻点,说了声“好。”
两人又拐弯往右侧道路走,到了一个墓碑前,照片上的女人温文儒雅,笑容动人。
怪不得厉老这么多年没有续弦。祝桃心想。
厉侯善久久地看着,虽然平时就沉稳肃静,可此刻祝桃还是感觉到他的不同。
存在感在降低,呼吸也在压低。好像这样就不会惊扰到照片里眉眼带笑的女人。
祝桃觉得,厉侯善也是伤心的,只不过相比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厉侯善是成年人的伤心,无声但后劲十足。
如果侯姨能陪他长大,那小舅舅会不会也像侯姨一样,是个爱笑又温柔的人?
厉侯善看着照片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祝桃咬了下唇,轻声说:“侯姨,我会好好照顾小舅舅的,您放心吧。”
同样的话,祝桃礼尚往来,对着厉侯善妈妈说了一遍。
语气认真的不行。
厉侯善说不清什么心情,他甚至还有点想笑,小孩一个,自己都照顾不来,还说要照顾他。
同时又对她这份贴心感到一暖,虽然他知道祝桃只是说说而已,为了让妈妈安心。
都看了心里最重要的人,祝桃已经从刚刚的伤心劲缓过来了,跟着厉侯善走出墓园,她脚步轻快不少,和他并肩。
“我们这也算见过家长了。”祝桃跳下最后的石阶,笑着仰起头,在对上厉侯善看过来的眼时愣住了。
她在干嘛?
说的跟真的一样。
跟她多期待这场联姻似的。
怕对方也这么想,祝桃赶紧用余光偷瞄,太阳落山,光线落在厉侯善的身上,给他镀了层金边,祝桃看不真切厉侯善的神情。
只听他胸腔一笑,应了声“嗯”。
这声笑把祝桃笑脸红了,她想再解释一下,可对方没有对她后面的话感兴趣的意思,为她开了车门,侧身等着。
车子停在了理疗室楼下,厉侯善看了眼她的脚,“脚伤还没好?”
“就是日常护理。”祝桃缩了下脚。
“那就是还没好。”厉侯善得下结论。
好吧,她就知道瞒不过他。以前也是,每次她撒谎说作业写完了,厉侯善作业本都不用翻,光看她眼睛就知道她没写完。
祝桃泄气地顺了顺头发,露出奶白的脖颈,扭头说了声“小舅舅再见”下了车。
后座的人半晌没说话,杨成回头想问厉总去哪。
厉侯善收回视线问:“俄罗斯那边的理疗师谈好了么?”
杨成:“正在努力。”
厉总要找的是俄罗斯最出名最具有权威的理疗团队,也因为出名,找他们的明星或者选手也多,想和对方沟通好让他们跟过来,实在很难。
厉侯善理解,但他想了想还是说,“最近两天的会议改成视频会。”
杨成疑惑,拿出笔记本,“厉总,是有什么安排么?”
“去趟俄罗斯。”
“我建议你休息一段时间。”理疗师放下祝桃的裤脚,看她坐起身。
旧伤反反复复,祝桃心里有数,只能养着,没别的办法。
估计陈望找过理疗师。大满贯那一场陈望就想让她退役,只是她没听。
祝桃笑笑没作声,但她现在确实需要休息。
理疗师看她逞强,叹了口气,可惜道:“要是能预约上俄罗斯的理疗团队就好了,他们的技术目前是最好的,可那边现在根本排不上名额,陈姐联系两个月了还一直让等消息。”
说是让等,基本就是没戏。
祝桃回了家,穿过奖杯墙,目光落在中间合照上,又错开往里走。
家里没人,她上楼,从屋子抽屉里拿出钥匙,转身去隔壁开了锁。
除了能坐的飘窗和懒人沙发外,到处放的都是玩偶,粉丝送给她的。
祝桃抱起一个贝壳抱枕,往里走,一整面墙都是透明玻璃柜,里面放着爱丽儿的各种周边。另一面墙则是一整个书柜的言情小说。
这是她的小天地,家里有人在时她不会进来,尤其蔡莲蓉,她不喜欢她整天抱着玩偶幼稚不长大的样子,只随便的一句冷言,祝桃就将这道门上了锁。
从行李箱拿出新淘的小说和玩偶,一个一个摆到相应的位置的同时,她感觉自己的世界也慢慢填充完整。
祝桃站起身,目光流连在书柜上,最后抽出一本书,趴在飘窗上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思绪就开始飘远。
她想起墓园里,和厉侯善一起往下走的场景。
祝桃翻了个身。
当时刚见完爷爷,她哭的正伤心,手拉着厉侯善的衣角,说也去见见侯姨吧。
当时厉侯善说好,手顺着衣角握住她的手,大手包裹着她的,将她拉到了侯姨那。
掌心温热干燥。和他人一样沉稳。
她拿起书,视线却不在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