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笑话。
全星际从老人到小孩,没人不晓得元隐的名字。
他的名字包含多种含义:魔鬼;疯子;怪物;杀人不眨眼。
以至于每个人提到他的名字,都会刻意压低声音。哪怕明知道他不会听见。
甚至上级派他们来救元隐之前,还给他们家人送去了高额抚恤金。不过没人眼红那一笔钱,其他队送他们离开基地时,眼里都透着深深的同情之意。
用一个话形容元隐的凶残程度,那就是,见过他的人都死了。
除了司月。
司月疑似傻了。
……
疑似傻了的司月仅用半小时就治好了小可。
小可痊愈的同时,她感觉到体内异能有些微提升。再治疗起科科,果然更加容易一些。这次只用二十分钟就成功让科科头不晕胃不痛,身上红色斑点尽数消退。
科科痊愈,她异能又有所提升。
提升异能是件很难的事,要么依靠变异兽体内魔晶,要么,只能靠元隐的血。许许多多人,一辈子也提升不了两阶。
司月瞥了眼还在昏睡的霁月,不禁感慨,前世他的升级道路是真容易。有元隐的血,有她的药水。后期,基地总指挥的女儿喜欢上他,没少给他魔晶,他边收魔晶,边不冷不热吊着人家。
腿也因为快速提升异能后引起上面注意,被用特殊手段医好。
霁月事业爱情双丰收的道路上,一路贵人相助。她这个贵人之一,还一度被他虐得很惨。
想想就觉得糟心,她收回视线。见眼下没什么事了,打算去补一觉,看向红缨,“红缨姐,我去隔壁补觉。有事叫我。”
红缨:“啊,啊好。你去睡吧。”
司月拎起放在地上的包,揉揉眼睛,慢吞吞到门口,拉门,走出去,关门。
帐篷外仍是炎炎烈日。
司月拖着大大的双肩包,径直走进另一个帐篷里。没有往侧面看,一心只想睡觉。
侧面站着元隐。
元隐站在烈日下,好几道伤口都在渗血。他也不管,直直盯着司月直到她走进帐篷。
她进了帐篷,他看不到她了。提步正要跟过去,听见身旁帐篷里响起司月的名字。
里面声音很低,但他听力一向好。
“司月姐竟然都没看霁月一眼就去睡觉了,我的天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她居然还说那个魔头是个好人……”
“不奇怪,你忘了以前她刚入队时我们以为她走后门,都是怎么为难她了?有一回还还把她一个人……忘在了变异兽洞窟。可是呢,后来我们哪个遇见事她不挺身而出?我看啊,在她眼里就没坏人。”
“咳,那些日子我们确实挺过分的。”
“是吧,我们自己都觉得做得过了,她居然不计前嫌。换成我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唉,司月姐可怎么办啊,她说了要继续救那个人,肯定是会回去继续救下去的。”
“没办法,她太有责任心了。我真担心她下次回不来了。”
“要不我们其中一个人陪着她去吧,虽然我们肯定打不过那个人,好歹出事也能顶一顶。司月姐她只是个治愈者。遇到随便一只变异兽都解决不掉,太危险了。”
“提到变异兽,她说那个人救了她是怎么回事?”
“……她理解错了吧,她总喜欢把人往好的方面联想。比如,霁月。”
“嗯,有这个可能性。”
……
“霁月?你什么时候醒的?”
……
元隐在帐篷外,脸沉如墨,心情前所未有糟糕。
司月利用他,他不高兴。司月可能没利用他,他也不高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反正他不高兴,也就不想让别人高兴。随手放了把火。
熊熊火焰只点了右边一个帐篷,火焰越燃越凶,帐篷中很快响起惊慌声。
他站在帐篷外,脸映照着火光,神情漠然,根本没看身旁熊熊燃烧的火。目光停留在司月的帐篷上,犹豫要不要再点一把火。
不等他有定论,左边帐篷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元隐与司月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司月长发睡得毛毛的,披散在肩膀上。本来听见声音是很茫然地赶出来,见到元隐,一愣。瞬间从茫然切换成面无表情。
她生气了。胸口轻微起伏几下,深吸口气,要走过去。
这时,左边帐篷里灰头土脸地跑出了几个人。红缨在前面,科科背着霁月在中间,小可在最后面。
小可跑出帐篷的一瞬间,烈火中的帐篷轰然坍塌。废墟上还燃着零星火焰。
司月望了眼,视线扫过红缨科科霁月小可他们,见他们不像有事,提步,掠过红缨,掠过小可,掠过科科,最后掠过霁月,走到元隐身边。板着脸,一言不发拉住他手臂,转身向自己的帐篷走。
元隐神情郁郁,被她拉着跟在她的身后,一路走,血滴一路渗进黄沙里。
经过目瞪口呆的四人,司月对简短道:“稍等一下。”拉着元隐进了帐篷。
小可与科科面面相觑。
小可:“那谁啊?”
科科面露惊恐:“不会是……”
小可不确定道:“不会吧……”
几人陷入惶惶然中,站在太阳底下谁也不敢出声。只有霁月,久久凝望司月的帐篷,眼里闪过一抹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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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月把元隐拉进帐篷,手没松,转过身面对面上下打量他。
前!功!尽!弃!
她更气了。
“你为什么跟出来了?”司月语气不怎么好,瞧见他血一滴一滴往地上掉,甚至怀疑:“你是没痛觉吗?”
“而且你,还!随!便!放!火!”
元隐黑漆漆的眼眸定定注视着她,领口松松散散,隐约露出那颗淡痣和那道疤,以及胸膛大片的冷白皮。
又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儿。
但都是自己折腾出来的。
司月觉得其它星球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每年举行一次针对他的暗杀行动,他早晚再次自己把自己搞死。
到了现在,他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对他这破性格真是无话可说,她勉强压下火,不再问。转过身去拉着他走到她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