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倒不介意。稍微洗了洗,脱外套爬上床。盖上被子她前交代元隐,不能出这个房间。
听见元隐答应,她才闭上眼,而后很快又听到元隐脚步声在接近。
司月懒得睁眼,闭着眼警告了句:“不要动我头发。”
自从有一天被他扯头发弄醒了好几次,每晚他一接近,她就要这样警告一次。
警告过后,没什么可交代的,也就睡了。
房间陷入安静。
元隐没有动司月头发,他只是在她身边坐下,观察她。
不需要睡觉,元隐漫长的一生里,时间又比别人多出许多许多。大多数时候他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大多数时间都是无聊度过。
闲着无聊,杀人无聊,受伤也无聊。
但最近,他不无聊了。观察司月的一举一动,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他此刻有些庆幸他没在一开始就杀了她,她很有趣。说话有趣,吃东西有趣,睡觉有趣,抱起来更有趣。
有趣到他总是忍不住去观察他。
房间灯关了,此时漆黑一片。但黑夜是元隐主场,他视力不受影响。能很清晰地看见司月的脸。她睫毛是翘着的,唇珠饱满。呼吸逐渐均匀。
他忽然也想尝试睡觉。
元隐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他在黑暗中绕到床另一侧,学着司月的样子躺下去,把她当成抱枕抱住,闭眼。
闭了一会眼,复又睁开。
元隐眼前浮现出在餐厅时发现的情景。
他目光,缓缓缓缓地,移向司月的唇,然后是司月的脸。
不知道那会不会是件更有趣的事情。
……
司月是被冷醒的。
一整夜,她都没有睡好。感觉自己身边躺了一个冰块。睡梦中还迷迷糊糊想,是不是这家店的窗户漏了。
然后开始怀念元隐家的山洞,那里虽然简陋,至少暖。
一睁眼,她看到元隐放大的脸。
他眼闭着,睫毛长长。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侧脸上,模糊了他的冷硬轮廓,这会儿看上去终于不再是那个冷冰冰阴沉沉的大魔头样。
大魔头手臂还放在她腰间,透过衣料都能感觉到凉。
她瞬间明白了昨晚为什么冷。
因此没能睡好,司月很不高兴。她坐起来,想把元隐冷冰冰的手挪开。还没动手,他一下子醒了过来。
就知道他不可能睡着。
她也不管他现在是不是醒着,两只手抬起他的手臂,很嫌弃地扔开。
放在往常,元隐一定瞬间变脸,然后把她嘲讽一顿。很不平地问,为什么她能随便抱他,他却不可以抱她。
但今天,他竟然什么也没有说。对上司月准备好跟他吵架的架势,他……别了开眼。
司月一愣,狐疑地瞅了瞅元隐。
什么情况?他是被魂穿了吗?
怎么一觉醒来整个人都有点怪。
或者,因为冻她一夜,他也有点内疚?
大魔头是个会内疚的人吗?
元隐被司月盯了半天,假装看不见。背对着她走到床边,透过小小的玻璃窗,装作欣赏朝阳。
司月立刻顾不上猜测他今天的异常,小跑过去,刷地把窗帘拉上。
房间顿时昏暗。
“不要晒太阳。”司月背对着窗,严肃着脸第n次对元隐强调。
元隐:“哦。”
不对,又不太对。
以前每当她强调这个,他就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好像晒太阳后难受得不是他一样,根本不听。
司月眼里又带上怀疑,他是背着她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吗?他是不是烧了什么东西?
她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这间屋子,没有火烧痕迹。
那么一定是因为晚上跑出去了!
她又打量一番元隐,他没添新伤,状态还挺好的。
司月:不对,一定不对。
可是又想了半天,她也没发现一点线索。
算了,她觉得还是先去洗漱拿饭吧,回来再审他也不迟。
于是嘱咐,“元隐,你别出去,等我拿饭回来。”
元隐又:“哦。”
好说话到不可思议。
司月一脸费解地再三观察了他一番,疑疑惑惑出了房间。
小店太破,卧室里不带有洗手间,洗漱要去走廊尽头。
司月满腹怀疑,想着心事向洗手间走。路过楼梯,不经意向下瞥一眼。
清晨生意冷清,一楼只有一桌客人,安安静静。假如她没看错,其中一个背影似乎是红缨。
司月不太能确定,走进几步,趴在栏杆上探头向下瞅。没等她看清,红缨猝不及防回头。
看到她后,红缨明显一愣,倏地站起来:“司月?!”
霁月,科科,小可也纷纷向她看来。
“你们怎么在这?”司月确定了下面的几个人都是她的队友,就下楼。边下楼梯边好奇问。
红缨:“我还想问你呢……你……你脸怎么破了一块?”想到什么,她脸色一变,声音压低:“是不是那个人折磨你了?你偷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