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收下了。”季菡将小小的乳牙放入腰包中，摸摸它的脑袋，做下了保证，“我一定随身携带，好好珍藏。”

玄青这才满意地站了起来，在季菡的身边转了几圈后依依不舍随着小宛离开。

……

季菡原本以为离开地府前的这一晚会失眠，没想到一沾枕头困意便铺天盖地袭来。

竟是黑甜无梦，一觉睡到天蒙蒙亮。

她赶紧起床洗漱，又把包袱和兵器都摆在桌上，随后便来到院中等待阎君大人的到来。

今天季菡心情尤为激动，激动得连鞭法都没心思练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即将挣脱牢笼的小鸟，马上要飞向自由的天空。

约莫等了一刻钟，院门被推开，裴远舟和小宛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小宛身后还跟着两个端着托盘的鬼婢。

“裴大哥。”季菡起身打招呼，好奇道：“怎么今天早饭有两个托盘？”

“我与你一起用早饭。”

裴远舟今日没有穿镶金边的黑衣，而是随意的白衣长袍，看上去少了几分冷酷，多了些平和。

“……好。”

看来是来跟她吃散伙饭的。

没想到阎君大人还颇有些仪式感。

今日的早饭颇为丰盛，季菡吃了不少，但裴远舟早就不用吃饭，只动了几筷子意思一下。

两人无话可说，默默地吃完了这顿离别之餐。

小宛泡上一壶茶之后，先行退下。

季菡端起茶杯，打破了有些尴尬的静默气氛，“裴大哥，往昔如过眼云烟，恩怨一笔购销，以后各自珍重。”

裴远舟也举杯，淡然中多了一丝关切，“人世间诸多困苦，修行游历之时多加小心。”

“知道了。”季菡笑了笑，与他碰了杯，随即仰头喝下茶水。

喝完茶，季菡背上包袱，与裴远舟一道走出院门。

院外是一片梅林，花色偏淡，此时粉白如雪，绽放如海。

裴远舟伸手在季菡眼前一抹，一团带着金光的黑色雾气将她围绕。

“你是以肉|体生魂来的地府，一旦出了小院，必须为你罩上我的鬼仙之气，才能保你无恙。”

“多谢。”

“走吧。”

“好。”

季菡跟着裴远舟穿过梅林，又走过一段烟雾弥漫的小路，来到了一条被雾气笼罩，宽得看不到边的河边。

河面波涛滚滚，只看一眼便心生畏惧。

这好像不是著名的忘川，这是哪儿？她怎么回到人间？

裴远舟似是看穿了季菡的疑惑，负手站在河边，淡淡道：“等下我会推你入河，你什么也不要想，闭上眼数到十的时候再睁眼即可。”

“明白了。”季菡将心中的畏惧压下，闭上双眼，“裴大哥，动手吧。”

裴远舟被她视死如归的表情弄得一怔，无奈道：“…又不是要谋害于你。”

季菡尴尬一笑，“那个，我用词不当。我是说，我准备好了。”

“嗯。”裴远舟点头，顿了顿又道：“你手上有跟我结契的印记，如若遇见生命危险，可以刺破印记召唤我。”

季菡知道这是阎君大人对她心生愧疚，想弥补她。

既然如此，答应下来彼此都会安心一些。

“我会的。”季菡露出笑容，“裴大哥，现在送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