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满园的掌柜张叔失眠了一夜，听见不知哪家的公鸡啼叫了三遍，再也躺不住，披上衣服出了房门。

此时天刚微微亮，后院的桂花开得正好，晨风中带着湿漉漉的清新香意。

但他无心品香，叫上睡眼惺忪的小伍子，一同往大堂而去。

堂内门窗关闭，黑漆漆一片。

“小伍子，点上灯。”张叔吩咐。

“好嘞。”

小伍子将灯烛点上之后，张叔发现店内的桌椅摆放整齐，一切都完好无损。

似乎昨夜听到的声响只是他的幻觉。

“季姑娘呢？”小伍子挠挠头，疑惑道：“我昨晚迷迷糊糊好像听见打斗声了，但是一翻身又睡着了。不知那瘟神符送走没。”

“你这没心没肺的小厮，当真能睡着。”张叔白了他一眼，“走，看看去。”

两人来到大堂最中心的桌椅处，蹲下一看，那张瘟神符果真消失无踪。

“真的送走了！”小伍子兴奋道。

“太好了，太好了……”张叔心中一块大石瞬间落了地，开心得老泪纵横，以至于有点站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的店保住了，保住了啊。”

小伍子将他扶起，为掌柜的抚背顺气，“我就说了，您好人有好报。”

“还是多亏了季姑娘。”张叔用手背擦泪，“得好好感谢人家才是。”

说话间，桂满园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两人同时一愣，现在还没到开店的时间，会是谁？

“哪位在敲门？”掌柜的终究是老江湖，半晌后率先反应过来，礼貌询问。

好听的年轻男人声音自门外响起，“掌柜的，是我，陶之源。”

小伍子听见是这小白脸，火气一下子窜了起来，“你来干什么，我们桂满园不欢迎你，滚，滚远点！”

陶之源并不生气，又道：“掌柜的，我是来道歉的。”

张叔与小伍子对视一眼，眼中均是诧异。

道歉？他们没听错吧？

莫不是这小子又在玩什么把戏？

“张叔，小伍子，开门吧。”季菡揉着肩从楼上走下来，漂亮的脸上有一丝倦容，“陶公子的确是来道歉的。”

……

“掌柜的，之前的事情是我的错，对不起，请您原谅。”

一身锦缎白衣的陶之源站在张叔面前，恭恭敬敬地鞠躬道歉。

“您这三个月亏损的银子我会悉数赔偿，以后也绝对不会再进行任何的不正当竞争。”陶之源弯着腰，继续道：“如果您还不解气，可以骂我打我，我都毫无怨言。”

张叔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之前趾高气扬的陶公子居然如此低声下气道歉。

他不由得看向季菡。

季菡朝他微微点头，示意对方的歉意全盘接受即可，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沉默一阵后，张叔缓缓开口，“但银子就不必赔了，只要记得以后做生意要有诚信，不能用阴招害人就行。”

季菡无奈地摇摇头，她就猜到是这个结果。

张叔是个心善的人，对方只要诚恳道歉，他就会宽容待人。

“不行，我必须赔您。”没想到陶之源也是个倔的，竟然拒绝了张叔，“我答应了季姑娘的事情，就绝不能反悔。”

张叔霎时有些呆住，他还是第一次见坚决要赔偿的人。

季菡在旁劝道：“张叔，这些银子是您应得的。再说了，您要是不答应他就一直弯着腰不起来。就算为了他的腰，您也免为其难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