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之源此时也拿开了挡住眼睛的扇子。

“好臭，我要晕过去了！”他一边抱怨，一边抬起头来。

这一看不要紧，眼前恐怖的景象让他防备不及，惊呼出声，“啊！！”

四只厉鬼脸色乌青，左手拿着土碗，伸出右手，用尖锐的手指划开自己的皮肉，活生生把自己的心从胸腔里掏了出来。

鲜血染满了右手，一颗还在跳动的黑色心脏被他们捧在手中。

“我的心好看么？”身材最为高大的厉鬼扯着嘴角，扭曲的脸上发出桀桀怪笑。

季菡捂住嘴，差点就真的吐出来。

这变态恐怕就是那个何大牛了。

“看啊，这是我的心。”何大牛阴测测笑着，把右手的心脏放到左手捧着的土碗中，举到季菡面前，“这颗心好看么？”

“……”

季菡明白了，敢情他们之前看见佛龛上的土碗就是这几个死鬼流氓用来装自己心脏的。

他们用这招吓死了不少村民，满手的人命。

真是活着是祸害，死了还不带消停的。

她忍无可忍，刷地抽|出腰间的白练噬魂鞭，冲愣着的陶之源喊道：“这就是那四个无赖混子，死了还在害人，灭了他们！”

季菡这一喊让陶之源如梦初醒，他反应极快，也将剑举了起来。

那四个厉鬼见到眼前的两人非但没有被吓到，还突然散发出了强烈的杀气，这才发现上了当。

愣了片刻后一把将黑心塞回自己的胸腔，又把手头的土碗往地上一摔，对天一声鬼叫，面目彻底扭曲成了死前的模样，爆发出大量的黑色怨气，伸出尖锐如同枯枝的手朝季菡二人袭来。

这四个厉鬼虽凶，却抵挡不住季菡手中的神鞭，更别提旁边还有只成了形的九尾狐妖。

季菡与陶之源前几日还在对战，如今却成了背靠背的伙伴。

两人配合起来威力不可小视，三下两下就先搞定了其他三个相对弱些的厉鬼无赖。

几张灭魂符下去，三只厉鬼魂飞魄散，永远消失于三界五行之中。

何大牛见势不对，立刻就想要逃跑。

但季菡怎能饶他，冷笑一声，朝他扔出了噬魂鞭。

金光划破了浓黑的夜幕，如锁链一般将何大牛的鬼魂捆了个结结实实。

法力灼伤了它的魂魄，疼得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愚蠢，越挣扎你就越痛苦。”陶之源不屑嘲笑：“这神鞭连我都挣脱不得，何况你这死鬼。”

“是我该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们，不要打散我的魂魄，！”何大牛疼得整个鬼形都快维持不住，还死命作揖求饶，“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求你们放我一马！”

陶之源小声嘟囔，“这说辞怎么听上去那么耳熟。”

季菡看他一眼，“前几日捉住你时，你也这么说来着。”

“……”陶之源咳嗽一声，为掩饰尴尬，对着何大牛的鬼魂骂道：“放过你？你生前害死沈老汉父女，死了还要将同村村民吓死，罪无可恕知道吗？”

“是，我混帐，我不是人。”何大牛的鬼魂哭得伤心，血污流了满脸，看上去更加狰狞不堪，“但是这些村民不是我要杀的啊！都是那个女人逼我的啊！如果我不去吓人，她就要弄死我！”

“那也不是你脱罪的理由。”季菡冷道：“你害死她，她死后又来害你，你们的因果循环却牵扯到如此多无辜的人，都是罪人，必须付出代价。”

何大牛这会儿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瞪着血红的双眼，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不过……我可以让你选择一下死法。”季菡指了指手中的灭魂符，“用这个你没多少痛苦，用你身上那根鞭子，会让你尝到比修罗地狱更痛苦的感觉。”

何大牛不再作声，任命般地低下了头。

半晌后他颓然道：“原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没想到变成鬼还要被人奴役，这样的日子也是该到头了，杀了我吧。”

季菡将银练噬魂鞭收回，何大牛的魂魄脸上痛苦的表情消失，他静静站立着，神色变得安然。

“我应该做个好人的。”他喃喃自语：“可惜已经没有下辈子了。”

“事已至此，安心去吧。”季菡不再多说，夹住符箓，开始默念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