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严丝合缝地套在细白手指上,被缓缓推到指根。
林郡一手握住他的腕子,一手慢慢将戒指推进去。
浓密长睫低垂着掩住了眸色,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十分郑重。
不知有意无意,戒指戴妥后,他用自己戴着同款戒指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傅久九的戒面。
两枚戒指幽微的光泽交相辉映,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契约式的亲密。
亲密到没有任何人或物可以介入其中。
傅久九的心脏莫名揪紧了。
林郡那张堪称昳丽的脸近在咫尺,那是一张他放在心底多年,时时会偷偷张望的脸。
他做不到推开他,也做不到坦然接受。
他没有任何恋爱经历,此刻也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内心只剩下了不知如何应对的无措。
“我……”傅久九不自然地咬了咬嘴唇,试探着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握得更紧了。
“怎么了?”林郡漫不经心地抬眼:“才几天?暖心的话就听不惯了?戒指也戴不住了?”
那叫什么暖心的话?傅久九忍不住腹诽。
“又在心里嘀咕什么呢?”林郡问。
“没有。”傅久九赶紧摇了摇头。
林郡偏头看他片刻,那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却偏偏让人生出了一种被扒光了衣服吊打的错觉来。
会读心术一般,他勾了勾嘴角:“骂人呢吧,傅小九?”
傅久九立刻举起一只手来,表情万分诚恳:“真没有。”
林郡露出点似笑非笑的表情来,格外开恩地放了他的手。
傅久九垂眸看向那枚戒指,眉心不觉轻轻蹙了起来。
他看着戒指,林郡则在看他。
见他秀致的眉微微蹙起,他也不由蹙起了眉心。
过了片刻,他问:“演戏总会吧?”
“嗯?”傅久九不明所以。
“演给我妈看,没问题吧?”林郡看着他:“平常你不是很会演?”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什么好话,却神奇般令傅久九放松了下来。
啊,对,是演戏。
他如梦初醒般点头:“会的。”
“那就好。”林郡坐直了身体没再看他。
车子中途往新天地拐了一下,傅久九去取了为林郡母亲准备的礼物。
出来时,细雨已经变成了磅礴大雨,砸在地上溅起密集的水花,路上也开始变得拥堵。
林郡低头在平板上看了一会儿,然后偏头看了看傅久九放在一边的礼盒:“又是包吗?”
傅久九点点头,笑道:“包治百病嘛。”
据他在杂志社工作的经验来看,几乎没有女人是不喜欢包包的。
“那倒是,”林郡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在阴雨天中格外明朗:“你以前一不开心就要买包,一个不行就买两个,两个不行就买三个,总有一个能把你治好了。”
他以前其实很少买,主要是品牌的包包大多价格不菲。
而且男孩子一个背包就可以走天下了。
尤其做了编辑后,工作外出大多要背大包,装很多素材,工具,精致的东西实用度不高。
听林郡这样说,便不由有些新奇地侧眸看了过去。
“对了,”林郡忽然靠近他:“你那么多包包都放在家里,不想它们吗?”
傅久九暗生警惕:“不想。”
“没良心,”林郡闻言指责道:“人家至少为你治过病。”
傅久九看他两秒,意有所指地提醒他:“我这人是挺没良心的,不想要的东西,说丢就能丢,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学长应该知道吧?”
林郡的神色沉了沉,片刻后他说:“错了。”
“嗯?”傅久九看着他。
林郡的笑意有点冷:“今天要叫对象,叫老公,不能叫学长,知道吗?!”
然后又认真强调一遍:“叫老公!”
“老……老……”傅久九觉得脸皮有点发烫,他无奈地偏过头去,捞了瓶气泡水在手里。
这时林郡的电话响了,将他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林郡将耳机塞进耳朵里,眼睛犹恶狠狠地盯在傅久九身上,说话的声音都带了点戾气:“喂。”
但仅仅片刻之间,他的神色便缓了过来,眉目间生了一点笑意:“小原?”
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林郡眉目间的笑意更浓:“终于定下具体回国时间了?”
“明晚下班我去接你。”林郡说。
傅久九垂着眸子去拧瓶盖,不防瓶子被人凭空抽了去。
林郡边讲电话边便为他拧开了瓶盖:“好,我亲自去,没说不亲自去。”
他说着话又很自然地将松了瓶盖的水瓶还回了傅久九手中。
傅久九很是有点受宠若惊。
在他记忆中,除了极小时父母会帮他拧瓶盖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拧瓶盖。
这本是很小的动作,甚至林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做得漫不经心,偏偏一下击中了傅久九的心。
“谢谢。”他等林郡挂了电话后,轻声说。
“这么礼貌?”林郡又变了声气。
林郡这是又生气了。
可他刚才接电话的样子明明很高兴。
电话那边是谁呢?他跟路西野都没那么高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