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罗知，“你想换取什么？”
“这个……”罗知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拿出那瓶泛着点点蔚蓝光芒的事物，走到船长面前，把瓶子放在桌上。
“船长，若我换取金钱，可以拿到多少？”他先看钱有多少，再衡量。
西格拿起眼前的瓶子，数不清的蔚蓝光点轻微摇晃着，尽情展现着它的美丽，“元素力还很充足，对雷元素者有用，我愿意用70镑购买。”
罗知脑海里回想伦恩所说的价值，船长开的价算高了，比正常的药店高，与地下交易市场差不多。
“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罗知？”看罗知还犹豫，雷姆笑问道。
“额……我想知道有关那个‘地狱男爵’的消息，但我也想要钱……”罗知对雷姆笑了笑，老实道。
在海上的日子里，罗知更明白海盗之间的情报是多么重要，多知道点情报，可以最大可能的规避危险，保护自身。
所以，缺钱的罗知有些难以抉择。
老实说，只要是在船上就不愁吃喝，有钱没钱对于现在的罗知来说，没多大差别，但口袋里没钱，还欠债，就很令人不舒服了。
“这好办，你可以少收点钱，花钱从船长这里买情报，就看能买多少。”昆西给出很好的建议。
“可以吗，船长？”罗知蓝瞳晶莹透亮地看着西格。
“可以，”西格点点头，“不过，几十镑能买的情报不多，对于‘地狱男爵’，只能买一部分。”
罗知笑着点头：“我目前想知道的不多，就是‘地狱男爵’在举行什么仪式，能花一半的钱买吗？”
西格动了动身子，右长腿交叠在左腿上，姿势悠哉，嗓音带着一丝慵懒地道：“这个消息很有价值，一般来说百镑以上，不过，既然是内部咨询，我可以优惠，让你50镑买下。”
「50镑买情报，还了伦恩之后，还有10镑看家，行。」罗知笑着点头，“成交，你是一位慷慨的船长。”
西格把“深海的浪漫”随意放在抽屉里，然后从里面拿出两张纸币，在罗知接过纸币欣喜地观赏着纸币上的图案时，西格悠哉地道出“地狱男爵”的部分情报。
“你听大家说过‘地狱男爵’残忍的杀人方式吧？”西格以问展开话题。
罗知把钱塞入口袋，边点头道：“嗯，听说这海盗头子杀人方式很血腥，砍头，让人相互残杀，投腐蚀性毒气让人腐烂而死，很是残忍。”
罗知脸色不由得出现愤恨的表情。
西格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地道：“那是一种仪式，献祭给他的主的仪式。”
“献祭给主？什么主？”罗知茫然又好奇，同时对喜血腥仪式的神灵很反感。
“这种仪式，需要大规模杀人九次，每次杀的人数至少36人，只可以多，不可以少，次数之间的间隔时间，不能超过57天，不然仪式失效。”
“每次杀人，都需要呈现血腥，残忍，疯狂，绝望，痛苦，灾难，欲望，把可怜的羔羊们的堕落灵魂献祭给他信仰的主，助他的主苏醒，仪式越残忍，唤醒的可能越高。”
罗知听得震惊又恐惧，太……恶心了！
雷姆和昆西静静在一旁，没什么反应，他们已经了解过了。
“每一次‘地狱男爵’仪式结束，也就是杀人行为，他都会将此散播出去，毫不介意被人盯上，这也是仪式需要的一部分，传播灾难。”
真是嚣张！罗知咬牙。
“目前，地狱男爵已经进行了四次仪式，一次用迷幻海蛇让一艘客船的人出现幻觉，相互残杀；一次使用腐蚀毒雾使敌人看着自己的皮肤，血肉被腐蚀而死；‘地狱男爵’也是在这一次的仪式结束后，被各国关注，通缉。一次是他将客船的人们一个一个砍头，使看着的人充满了绝望、痛苦、恐惧，甚至有人因此而直接吓死；还有一次，是把人关闭在船舱内，火烧闷死……”
罗知再也忍不住，愤恨道：“他不是被通缉了吗？怎么海军还不灭了他的团？”
罗知刚说完，就想到为什么还没解决掉“赛尔贝洛斯号”。
昆西叹了口气，无奈道：“大海很大，罗知，要想追寻到目标，很难，所以大海才被称为自由的乐园，而且那个‘地狱男爵’也很有手段。”
雷姆也颇为无奈，“‘地狱男爵’很残忍，实力也不低，可以告诉你，他的悬赏金额是20000镑，比某些海上王者还多，至今没谁能拿下。”
“遇上‘赛尔贝洛斯号’的时候，我们这个刚成立两年的海盗团，只能跑，除非整体实力有所提升。”
“20000镑！”罗知惊叹这个数字，“因为他危害很大，所以悬赏金这么高，但小丑船长也同样对目标不留活口，杀人不眨眼，危害也大，怎么才两千镑都不到？”
“而且，我没见过他的悬赏令，纳斯他们好像都不知道‘地狱男爵’被通缉。”
海上的王者，跟船员聊天的时候，罗知已经了解，有五位：
绰号“圣光骑士”，“骷髅美人号”海盗船的船长，名叫路易斯巴沙。
“亡灵使者”，“迦娜公主号”海盗船的船长，名叫萨维尔加西亚。
“火鸟公主”，“蓝玫瑰号”海盗船的船长，叫贝妮。
“银领主”，“永恒皇帝号”海盗船的船长，名叫莫利亚提琼斯。
“风暴伯爵”，“风暴永恒号”海盗船的船长，卡梅尔温莎。
当然，这些封号是虚，因为是自封的，他们的绰号有的是人们叫着叫着，就流传下来了，有的是自己给自己起的，“圣光骑士”和“风暴伯爵”就是本人给自己起的。
罗知就不懂了，海盗还自封爵位，自抬身价吧这是。
他们的悬赏金额都是几万镑，其中“蓝玫瑰号”的船长“火鸟公主”最低，13500镑，“地狱男爵”比她还高。
罗知常听纳斯他们讨论海上谁谁厉害，谁谁悬赏金额高，但他没听他们提过这个“地狱男爵”，这有点奇怪。
西格端起桌上的酒饮了一口，继续道：“这是因为他信奉的主。”
“主？他信仰哪个……邪神？”罗知想起那血腥的仪式，这绝不是正神。
话说，正神也就一个，光明之神。
西格船长端着酒杯轻轻摇晃，碧绿的清澈眸子映着杯中红色酒液，染成了猩红，鲜明又诡异。
“‘地狱男爵’加入了一个组织，叫‘非元素议会’，这组织信仰的邪神，叫‘万之源主’，‘非元素议会’宣称世上不止元素之力存在，他们一直致力于寻找元素之外的力量，宣扬‘万之源主’能赋予人比元素之力更强大的非元素之力。”
西格把酒杯放下，头靠在椅背，声音依然慵懒，似乎有气无力，“你知道的，元素之外的力量很容易获取，但危害很大，谁拥有，谁是怪物。”
“光明教会和各国军方，都不想宣传‘万物源主’，防止一些人想轻松获取力量而信仰‘万物源主’，散布灾难，所以‘地狱男爵’悬赏令不往外发布，各国军方和光明教会都想悄悄解决掉他。”
不往外发布？罗知注意到船长的这个说法，不往外发布，船长怎么知道？
“‘地狱男爵’和‘小丑船长’的悬赏金的差别如此之大，主要还是因为影响程度，‘地狱男爵’更为残忍，血腥，他把自己的行为传播出去，造成更广泛的潜在危害。”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西格慵懒地问，表示可以回答些不用花钱的问题。
罗知问出刚刚的疑惑：“‘地狱男爵’为何突然把矛头指向我们？明明他们就要登上客船了，为何突然改变目标？”
“利益问题，一个随时都能遇到的小鱼在眼前，一个难得遇上的大鱼在自己不远处，伸手可能就够得着的地方，对于海盗来说，放弃常见的小鱼，去掠夺偶然才能遇上的大鱼，这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本能的必选题。”
“你还不怎么了解海盗的本性。”西格微微歪头，似乎在笑。
“他……”罗知想说，‘地狱男爵’怎么知道“深海女王号”会比一艘客船还要值钱，瞬间就想到他们的船一个月前离开无风带，还打败了‘小丑船长’，其他海盗一定以为‘深海女王号’大丰收，谁知道，其实是大损失。
罗知沉默了一下，还是问道：“船长，如果‘赛尔贝洛斯号’追上我们，登上了我们的船……你会怎么办？”
在炮击到来眼前的那一刻，罗知脑海就在想象船上的惨样，各种，他也有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弃船而逃，他相信自己能逃走。
至于其他人，他无能为力，虚弱的船长，对不住了。
“不会有这种事，我占卜过了，今日有惊无险。”西格绿眸微端似乎微微弯起，似乎有些得意。
“占卜？”罗知目光炙热起来，透出明显的强烈崇拜感看着船长，「占卜啊，很酷！果然，巫师就要会占卜，我也能会吗？」
面对罗知崇拜，西格不禁莞尔，眸中的犀利少了许多，多了几分柔和，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形，“每个巫师都会占卜，不过准确率各不同。”
罗知看船长一派镇定的样子，他对自己的占卜能力很有自信嘛。
“你似乎已经做好弃船的准备？”西格冷不丁地吐出一句话，眼神也变得犀利。
“……”罗知心一紧，眨眨眼，努力保持平静，不说话。
“呵呵，”雷姆朗笑道，“不需要在意，罗知，这是遇到灾难时人的正常想法，我也曾有过，不过，如果你真要这么做，我建议你把船长也带走，这样的话，就不算背叛。”
罗知心“咯噔”了一下，这才明白一个道理，逃兵就是背叛。
别看船上人平日都很友好，豪爽，什么都不在乎似的，但海盗也有原则，也有规矩，最容忍不了的，就是背叛者。
独自逃走就是背叛，他刚可没想过带人，逃命呢，带个虚弱的人不是累赘吗？
再看西格卡佩的碧绿清澈的眼睛，罗知不免心虚，船长刚才说的话，他看出自己的想法……
罗知顿时腰背挺直，眼神坚定，赶紧表忠心：“如果危难来临，我一定誓死保护船长。”
西格唇边的弧形扩大，点头坦然接下这份忠心，心情似乎愉悦，“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