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打算敬告老祖宗，沈家自你之后再也不报子孙了，以后沈家子孙各安天命，生死由天。”沈父说这话时很是无奈，明明是祖先留给后人的福泽，到了他们这两代却成了莫大的负担，甚至导致了如此的滔天祸事。

也不晓得沈家历代的福泽够不够赔地府的。

等沈父一走，阎王和小可凑上来，听沈易方讲了这段过往，二人都哼笑出声。

小可说：“你家人可真逗，有句话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和你爸就是按沈家长子长孙的命格投胎的，所以就算他们家两代媳妇先怀孕，孩子也延续不了沈家的祖荫。要是你俩投到那俩孕妇的肚子里，那长孙倒是会落到他们家，可看看他们那一脉的所作所为，沈家老祖宗不可能同意把福泽传给他们，所以你们就不可能生在他们那一支上。你二爷爷早亡的儿子没有享受祖荫的命数，他的死根本赖不到你爸的头上。你家把因果完全搞反了。”

沈易方苦笑：“这话你跟我说有什么用，钻牛角尖的人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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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的祭拜没能传到沈久三那里，阴阳之间的单向门还没拆，上面的消息根本传不下去。不过阎王和轻古都没指出这一点，他们都不希望沈家子孙搞出的闹剧寒了沈老爷子的心。只是沈老二的行为在地府是重罪，沈家千年的积累都不够偿还，无论沈家告不告诉老祖宗，这份祖荫都传不下去了。

阎王安慰沈易方：“沈家小子啊，你在系统里表现不错，我说过要替你记上一笔，所以你和你的子孙依然可以高枕无忧，你不用担心。”

沈易方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偷瞄了不远处的轻古一眼，他问阎王：“接下来怎么办，你们一直回不去的话，沈家的罪孽会更重吧？”

阎王嘿嘿一笑：“姑奶奶说她有办法冲破单向门，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沈易方的心“唰”的一下，更凉了。

阎王眼珠转来转去，试探着说：“你弟搞出来那系统吧，留在人间是个祸害，你看……”

沈易方心烦意乱中摆摆手：“送你了。”

阎王立马喜笑颜开：“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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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轻古带着众人来到空亡山那栋别墅，沈易方死皮赖脸跟过来，刚到山顶就打了个寒颤。

“这里怎么这么冷？”

轻古甩给他一件厚衣服，说：“这栋别墅原本就是鬼宅，阴气重得很，被你弟一折腾阴气更上一层楼。地下属阴，水属阴，所以别墅负二层的泳池是阴上加阴之地，不比地府差多少，在这种极阴之地很容易就能开一扇通往阴间的门。单向门只在阴气阳气分明的情况下才有效，在这种几乎没有阳气的地方根本起不了作用。”

沈易方似懂非懂点点头：“以前那些门就废了吗？”

“不会的，”阎王晃晃脖子，“等我和姑奶奶回到下面，有的是方法拆掉那扇缺德的破门。其实要不是急着把系统和里面的鬼全送回下面去，我们在上面早晚也拆得掉。”

轻古在泳池水面上来回走着，寻找适合开门的地点，顺便怼阎王：“那你留上面慢慢拆，我一个人送他们下去。”

阎王硬汉撒娇状：“姑奶奶你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穿人家嘛，人家好歹也是地府之王，您得给我留点面子。”

众人：“……”您这面子，全让您自个儿丢光了。

转来转去，轻古选中系统考核时水鬼漂浮的位置，只见她双手翻飞，隔着水面将复杂的符号刻画在泳池之底，黑金色的光芒逐渐盛起，那块被水折射得飘飘忽忽的地面陡然黑了下去，如同无底的深渊。

阎王兴奋地吹了声口哨，催着小可把忽悠来的系统推过去。系统是个好东西，地府科技化全靠它了！

轻古没急着走，她缓步回到岸上，在几个人手臂上轻画了几笔，然后说：“你们的契约已经解开了，下去之后听从阎王的安排，想投胎就去投胎，想留在地府任个职也可以去找阎王商量看看，毕竟地府最近乱得很，鬼差稀缺，以你们的能力还是很有希望的。”

她又看向沈易方：“你的魂魄离体太久，无论怎么调养都会留病根，以后少往阴气重的地方去，葬礼能不参加也尽量少参加，待会儿你就上去，以后不要再来了。你要记住，沈家留给你的福泽已经被你弟消耗光了，你没有外挂了。”

沈易方扯扯嘴角，想说话，轻古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带上楚舟光头和顾雪跳进了那扇大门，无底洞闪过炫目的黑金光芒后，泳池又恢复了原样。偌大的别墅里，只剩沈少爷一个。

沈易方无意识地摸摸心口，随即手指落在了手腕上，那里还残留着轻古解除契约时留下的温度。

冰冰凉凉，亦如他此时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