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晔松开她的手，将她往外推了一把：“走。”

她听见傅西晔这么说，然后便没了声音。

洛杳杳不敢停下来，一直往前跑，一直往前跑。她沿着那条马路，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她的腿都已经不听使唤了，喉咙里也全是血腥味。

她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杳杳？”

带了些惊讶的语气。

洛杳杳睁开眼，是慕寻。

慕寻接住摇摇欲坠的她，“怎么了这是？”

洛杳杳深呼吸，咽了口口水，把喉咙里那些血腥气全咽下去。“说来话长，你快报警。有人……傅西晔……”

她语无伦次，慕寻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洛杳杳还想开口，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不知道怎么表达最近所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前说：“有坏人，傅西晔不见了，报警。”她尽量言简意赅。

好在慕寻是聪明人，从她只言片语里听明白事情发生的经过。慕寻拿出手机，皱着眉头说：“不行，这边没信号。”

他今天是出来做法律援助的，这边是郊区，人烟稀少，没信号也正常。他没想到会见到洛杳杳，还是这样狼狈的洛杳杳。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慕寻一直对洛杳杳有些好感。

洛杳杳听他说没信号的时候，心如死灰，她扒拉着慕寻的手，咬咬牙说：“你开车了吗？快，我们走。”

慕寻扶着她起来，“开了，好，走吧。”

二人才刚上车，没开出多远，便又听见了“赵衾”的声音。

“想去哪儿？我现在非常地生气。”

“赵衾”忽然出现在空中，慕寻却没什么意外的，反而很坚定。他开着车往前撞过去，不过丝毫没用，“赵衾”很快躲开。

“赵衾”又一抬手，连人带车一起掀翻过去。车子往旁边侧翻，洛杳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而后便感觉到一阵撞击。

她旁边的门松开，她解开安全带，掉落出去。

一片狼藉。

洛杳杳在浓烟里呼叫“慕寻”的名字，早知道她不该叫住慕寻。洛杳杳着急起来，“赵衾”出现在她面前，“我说了，我只是需要你，帮我拿回一点东西。可是你们太不听话了。”

洛杳杳被他轻易地掀翻在地，她看着“赵衾”，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绝望。

在这绝望之际，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洛杳杳不可置信地看着温鹤：“温鹤？”

温鹤仍旧是那样的温柔，走近她，朝她伸出手来。“杳杳，起来吧。”

他的声音蛊惑了洛杳杳，洛杳杳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站起身来。

洛杳杳的心还在激荡着，她看着要钱的温鹤逐渐散发出一种光芒来。温鹤不再是温鹤的样子，他变得高大，身后生出一双巨大的翅膀，头发也变得很长，容貌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洛杳杳盯着他，温鹤逐渐地升到半空中。他看了洛杳杳一眼，洛杳杳感觉到自己被一个透明的罩子罩住，也慢慢地升到空中。

她看着温鹤，温鹤面对着“赵衾”。

温鹤说：“你这是不自量力，妄想违抗契约。”

他的声音变得不再温柔，而是冰冷的，高高在上的。

洛杳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衾”笑起来：“明神，你别以为你就很厉害。你看这愚蠢的人类，将这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当初那愚蠢的契约就不该签订，这世界应当由我们来主宰。”

被称为“明神”的温鹤目光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看着对面的“赵衾”。“暗神，你曾以神格起誓，签订了契约。如今你妄想违背这契约，可不是什么好事。”

被称为“暗神”的人又笑：“我不是违背契约，我只是在替他们做一个最明智的选择。你看他们如蝼蚁一般，苟且偷生，如今的世界有什么意思呢？不如由我们来主宰，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温鹤说：“不，你在自欺欺人。神将这世界还给世人，这是必然的选择。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样吗？你看看自己的能力，还能说出这话来吗？”

洛杳杳还想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她恍惚以为她进入了电影世界。她听他们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

神啊，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那么，这神到底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需要她帮忙，拿回一些东西？

她怀疑自己在做梦。

洛杳杳看着温鹤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无能为力，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远。她在逐渐地离他们远去，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

洛杳杳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眼皮却越来越沉。

她终于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