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昶绪走出宫殿之后,脸上的悲愤就没有了,他摸着下巴咂了咂嘴:“居然在细节上失败了,回头得找个先生学学。”
想到等会儿回去又要继续上课,他就叹了口气。
同辈当中,就他还跟着侄子侄女们上学,这叫个什么事啊。
李昶绪百无聊赖往上书房的方向走,如今正值好时节,百花争艳,绿意盎然,他都没心情欣赏。
忽然,在他一只脚踏进上书房外的院子时,听到一道很小的,又熟悉的声音。
沉默片刻,他果断收回脚,改了方向,寻着声音处走去。
穿过绿茵小道,绕过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声音越来越清晰。李昶绪面前的也不再是花木,而是被一座假山所代替。
他心中隐隐有点兴奋,总觉得要看到什么秘密了。
他看了一下假山,抬手衡量了一下,然后四肢齐上,往上攀爬。
他刚爬到一半,“扑通”一声,像重物落在水里,还伴随着女子短促的尖叫,然后是闷哼声,像被人刻意堵住嘴巴。
李昶绪暗道不好,左右看了看,脚蹬着一块凸起的石头,整个身子绕过来,终于看清了假山后的情景,叫他勃然大怒。
李篎眉梢高挑,站在岸边俯视水里扑腾的人,假惺惺道:“哎呀呀,二皇妹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把太傅布置的功课掉水里了。”说完,她装模作样地捂住嘴:“按理说这池水离上书房有段距离,二皇妹没事儿跑这里来干什么,该不会是二皇妹对太傅布置的功课心有不满,故意丢在池里损毁吧。”
李媃一心在水里捡东西,全身都湿透了,动作也迟缓许多。
“二皇妹怎么不说话啊,难道是默认了。”李篎捻着锦帕,掩嘴轻笑。
“李——篎——”
头顶一声怒喝,将几人的心神扯了去。
李昶绪从假山上滑下来,粗粝的石头滑坡了他名贵的衣裳,他也不在意。四处寻找,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一根细长的木枝,他小跑过去捡起长枝,站在水池边,把木枝一端递给李媃。
“快,抓住。”
李媃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紧紧抓住木枝,李昶绪一个半大小子,又吃饱喝足了的,还是有些力气,拉一个小姑娘不在话下。
他把李媃拉上岸,刚要脱掉外衣给人披上,又觉出不妥。于是对李媃的贴身宫女道:“把你外衣脱下来给二公主披上。”
那宫女挣脱了掣肘,三步做两步来到了主子身边。
李昶绪这才有空找罪魁祸首算账,素来慵懒的丹凤眼眯起,眼神深沉,气势迫人。李篎有那么刹那,误以为自己看到了父皇。
“李篎,你出息了啊。”李昶绪语气凉薄,陌生的让人害怕。
李篎身边的宫人吓得跪了一地,李篎咽了咽口水,无意识后退半步。紧跟着意识到这种示弱行为,又恼羞成怒:“皇叔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李昶绪嗤笑一声,眼里糅合着嘲弄:“本王亲眼所见,大公主莫非以为本王瞎了不成。”
李篎眼神闪了闪,心里也忐忑起来,她不敢确定李昶绪听到了多少,但以对方的脾气,如果早听到了,肯定早就出来了。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
李篎咬了一下舌尖,眼里涌出泪意:“皇叔分明就是偏帮二皇妹,我做错了什么呀。二皇妹自己把太傅布置的功课丢水里,正好让我撞见了,她怕我告发才先用了苦肉计。”
“不是的小王爷,事情根本不像大公主说的那样。”二公主李媃这会儿力气全无,又冷又乏,只能靠在贴身宫人身上汲取一点温暖。那宫人眼泪汪汪,眼睛都气红了,大声反驳:“是大公主派人传话,说有事找二公主,我们来了之后,大公主就对二公主说了一堆难听话,最后还把二公主的功课扔水里。秦太傅本来就不喜欢二公主,如果他知道他布置给二公主的功课毁了,肯定会大发雷霆。所以二公主才想都没想跳水的。”
“贱婢,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李篎大步过来,抬手一巴掌要打在李媃贴身宫人的脸上,李昶绪情急之下一把把人推开:“放肆,长辈问话,哪有你这个小辈插嘴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