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万万年前，云舒就知道，你可以插手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你不能破坏它原有的轨迹。

曾几何时，她并不是这样做过，毕竟新手穿越之人总会犯一些低级错误，譬如太过投入意图插手改变人物命运什么的，但是后果显然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乃至于至今她都不愿主动想起。

是以，当正要离开天宫之际，不经意间听到几个小仙娥说起观音菩萨在凌霄宝殿做客之时，云舒却是是松了一口气。

然后，自然是缩地成寸赶去了五指山。

就在云舒离开的一瞬间，凌霄宝殿的南海观音若有所感地望向了殿外，只见满眼的仙雾缭绕，云朵也依缓慢地流动着，仿佛那一刹那的神威是个错觉。

玉帝自然也注意到了，面上依旧笑得平静，继续接待来客。

这厢云舒却是及时按到了五指山，第一时间不是解除了那结界，好歹是佛家的五指山，她在这里读道德经也就罢了，毕竟山高皇帝远，屏蔽了五指山暂时与外界的联系给如来佛设个障眼法还行，不然怎么解释被如来佛的五指山压了五百年这里竟然是一片道意。

当云舒走进结界，瞧那几只兔妖蛇妖鞍前马后伺候孙大圣的模样，忽然觉得起初没放那几只出去果然是错误的选择。

确定这里面已经没了道法的痕迹，云舒这才不露痕迹地除去了结界，又打量了一番正被一只兔妖喂水的某位“度假”人士。突然就想起了当初那个疑问。

“你这样被山压着，若是需要如厕了怎么办？”

这句话的威力还是很大的，看那几个小妖精颤巍巍再也喂不下去的水就知道了。

至于被问的当事人，似乎也有些烦躁。

“你去哪里了？”

云舒避而不答，“去处理了一些事。”

前面的几百年里，他们之间的相处就像是老朋友那般水到渠成。

云舒甚至可以说不追问对方的秘密是这段友情最大的催化剂，虽然在她看来，孙大圣也没有什么秘密了。托华国影视传播的福，连他虽然有战袍，却最喜欢师父亲手做的虎皮小短裙都不是什么秘密的事。

想到这里，她忽然发现这样的性子感觉还挺戳萌点的。

“对了，我之后可能有事不能再来了，这次来也是想同你道个别。”她当然不能说你快要解放了，我也要走人了。

孙大圣似乎早就料到一般波澜不惊，只是默了默，半晌才问，“既然你要离开了，那么名字呢？总不至于连分开了，俺老孙都不知道朋友的名字罢？”

几只小妖精不知何时离开了，云舒笑了笑，“或许你可以叫我阿桃。”

“桃树的桃？”

“对，桃树的桃。”

“嗤。”

云舒竟然从这一个字中品出了一种不耐烦的意味。

有这理解力都可以再来一次高考语文了，她自嘲了一番，决定把这当做一种错觉。

佛家气息越来越近了，云舒抬头望了望天空。

“我得走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云舒似乎看到自己化作青烟离开的瞬间孙大圣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怒。

绝对是错觉，他们可是好朋友。

再说，她可没啥对不住这位全民偶像的。而众所周知，只有小说里才能看出眼睛闪过东西，事实上，在现实中，你看到的只能是划过泪水或者眼屎罢了。

云舒再怎么也没想到，前一刻才道了别的朋友，离开还没一会儿，甚至还能记起那个“嗤”发出的时候比往常更加富有感情色彩。

就见证了一出师徒顺利会师并以为接着就要上演五指山倒塌的戏码，而自己身为山脚下的一颗桃树苗苗八成要经历一番粉身碎骨全不怕的体验，她还没来得及感叹一句命运不公之时，只见那位也颇为眼熟的圣僧朝着自己走来。

“悟空，可是这颗小树苗？”

“正是，师父，有劳了。”

“阿弥陀佛，你有这样的慈悲心肠，难怪观音菩萨叫我收你为徒，你所言极是，这样的一颗小生命，怎么能尚未见全四季变迁就死去了呢，放心，为师定会仔细挖出，不损起丝毫。”

但是，和尚，你刚说完这话就已经扯断了我两根根须。

倘若云舒此时能说话，一定是让这位圣僧放开手，或许粉身碎骨还没这个折磨人呢，毕竟也就一瞬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