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象国国王此话一出，众人皆愣了愣。

“阿弥陀佛，国王，虽说他们有一半的妖怪血脉，但也有另一半是国王的血脉啊，他们原是公主所出，是您的亲外孙儿，况且他们年纪尚小，好生教导一番，定不会成为那种害人的妖怪。”

“这？”

那国王有些犹豫地看向了女儿，却只见百花羞白了一张脸直摇头摆手。

“不可不可，圣僧不知，那两个妖崽子桀骜不驯，又惯是茹毛饮血，只怕再也无法领回正途的，妖怪就是妖怪，改不了的。”

唐三藏思索片刻，“若果真如此，那更应该好好管束，以免往后为害一方啊，不若引他们多听佛经，受佛法感化施主以为何？”

百花羞忙道，“怕是劣根太深，感化不了什么，”她有些畏惧地看了眼其余几人，才又问道，“不都说佛法普度众生？不知圣僧是否能度化超度了那两个妖怪？再不然，圣僧这么多本事高超的徒弟，可能做到？”

“施主是说？”唐三藏有些不解。

“她的意思是让你干脆念个经好叫那两个崽子直接重新投胎去，或者，干脆让俺老孙一棒子打死了去。”孙大圣嗤笑了一声，也不揉狐狸了，“都说虎毒不食子，今日俺老孙算是受教了，都说妖怪吃人，我看人也不遑多让。”

百花羞被孙大圣一番话说得羞愧不已，但她显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小师傅觉得我们狠心，却也是为了黎明百姓着想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猪八戒笑了笑，不明所以的人只觉得这位俊朗的师傅笑得爽朗，云舒却看得出来他是动气了。

真是难得，云舒可是知道这位脾气又多好的。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师父，我看我跟师兄师弟还是先离开罢，以免人家日夜防着我们师兄弟呢。”

百花羞懊恼不已，连忙求助于国王。

唐三藏叹了口气又摇摇头，止住了国王的话头，“国王，世间万物能存在，皆因为能和谐共处，妖也好人也罢，都会犯错，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万望国王周知。”

“你们这些做人的留不得有妖怪血统的人，我们做妖的却从不会不管淌着人类血液的妖。尔等尽管放一万个心，俺老孙定会为他们找个好去处，往后与你们再也无半分瓜葛。”

见那父女两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几人看得又是一阵不适。

直到离开宝象国，云舒都打不起精神来。

说实话她有些矛盾，撇开前世的事不说，站在百花羞的立场来看，人家好好的人类被一个妖怪抓走，还生下了两个带有妖怪血统的孩子。如今能有机会摆脱这一切，自然也是有道理的，她并未有什么过错，且是个受害人。

但如果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看，百花羞自然又是十分不合格的。再说，此前她在妖怪洞里生活优越，所有人都敬着她，她自己也不像是多么厌恶那一切。享受着人家对自己的好，却践踏着人家的心，又当又立也不外于是了。

当云舒发现自己更多的是看到两个崽子的无辜以后，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去想这件事了，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心有所偏袒，这种情况下，再怎么分析，都注定有失偏颇。

就在这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

最先发现狐狸云舒不对劲的是沙悟净，离开狐狸柔软毛发的他又恢复到那个乖巧小师弟模样，观察力敏锐得令人发指。

“大师兄，小狐狸似乎不对劲。”

孙悟空瞥了一眼肩头的狐狸，交代了几句，便带着狐狸离开了。

唐三藏看着才回来没多久的大弟子，不禁叹了口气。

“悟空果然还是孩子心性，你们看，自从有了宠物后他多开心，连去探路都学会跟我们说一声了。”

猪八戒抽了抽嘴角，对他师父对大师兄莫名其妙的认知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师父你想多了……”

不过，之前鱼妖刚死没多久那会儿，他师兄的脸色确实很黑，以至于他说要带人参果树去找个安顿的地方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怀疑他完全是为了找个没人的地方下黑手。

罢了，大师兄能缓过来也不错。

云舒事后意识到自己虽突破了修为，却并没能使她拥有一副人形。虽然她也并不是特别想要，不过那也不意味着她能接受自己变成了两条尾巴的狐狸。

她还记得刚睁开眼睛，孙大圣用一种奇异又同情的目光看着她身后，慢悠悠道——

“挺好，修了一天一夜多了条尾巴，加油，争取早日变成九尾狐。”

两条尾巴的狐狸在唐三藏师徒队伍中并没有掀起风浪。

“原来小狐狸竟然是二尾狐，这么些日子以来我们竟无一人看出，还是悟空能干。”

多条尾巴全靠她自己感悟修炼，跟孙大圣有什么关系？哦，你说护法？那就勉强算尾巴尖那一两根软毛的关系吧。

“再修炼一些时日，未免不能修成九尾。”猪八戒也笑眯眯。

“原来，是九尾狐”沙悟净低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什么。

有了两天尾巴并没有给云舒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至少，她依旧反抗不了来自孙大圣的撸毛行为。讲真，她现在开始怀疑孙大圣不愿做弼马温的缘故不是因为嫌官小，可能是他压根伺候不了那群马！

“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