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下婚约并没有给易见青的生活带来太大变化,林雪寄送来那盆雪里青后就走了,易见青一个人待了会儿,又释然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如今丁点修为都没有,便是成婚了也无法对林雪寄做什么,嗯,事实上林雪寄现在算是修真界的第一人,他很怀疑自己就算恢复了修为,也未必能对林雪寄做什么。
但是,他很快就把这点不自信挥出了脑海。
他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魔修,即便是拼硬实力拼不过林雪寄,等他修为起来了,总还有别的法子的。
不然,说点甜言蜜语哄着林雪寄答应也是可行的。
念头通达后,他就径直回了房。
现在虽然根骨还没完全修复。但他已经不是非要靠着林雪寄才能更进一步了。
他盘腿坐下,开始默念法诀,试着引气入体。
这具身体自根骨被废后,丹田也迅速萎缩,他虽然还不能真正地开始修炼,却可以先把丹田开拓一二。
随着他嘴唇的每一次翕动,冰寒的灵气开始汇聚而来,浸入他的血脉,又被他引领着,涌向丹田。
玉华山的灵气虽然凛冽锋锐,却也纯粹至极。于此刻的他而言正是合用,只不过滋味不太好受。
他的体温偏低,然而身体表面的温度再低,皮肤之下的血肉也是热的,那在冰雪之中淬炼得又冷又锐的灵气在血肉中穿行,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数不清的针穿了过去。而他的丹田尚且虚弱,灵气至此便有些凝滞,他不得不一咬牙,意念控制之下,灵气压缩成凝炼的一束,终于刺入了萎缩的丹田。
霎时间,他的表情空白,冷汗直流。
疼。
这是必然的。
但是,明明是新生,为什么给他带来的痛楚却和毁灭时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错觉,是一把冷锐的剑刺进了他的丹田。
那种冰冷的,尖锐到麻木的痛楚,让他一瞬间竟然被巨大的恐慌笼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丹田。
又一次。
比肉/体上的苦痛更难以忍受的,是随之而苏醒的记忆。
好半天,他才捱过了那种身心双重的折磨,睁开眼睛,满脸不虞之色。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想起旧日的光景,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而他上辈子当魔尊的那些年头也很少去翻阅那些……愚蠢的过去。
是因为林雪寄吗?
另一边,林雪寄离开了潇然殿。他起初走得不疾不徐,步伐稳重,然而一离开易见青的视野,他就忽然加快了脚步,确定易见青不可能捕捉到他的气息,这才身体一晃停了下来,略一低头,甚至没来得及摸出手帕之物,才匆匆抬手捂住嘴,压抑已久的喉咙便泛起一阵腥甜。
雪白的衣袖霎时间变得血迹斑斑。
他前脚回到住所,吕颂后脚便应召而至,给他把脉,配药,施针。
原本对于一个医修而言,用途最广的应该是他的那一身温和的木属灵力,但他在玉华山的这两个病人,一个是彻彻底底的凡体,禁不起他这“大补”的灵力,另一个却修为过高,伤势又过重,对药力的需求到了一个恐怖的境地,他只怕舍了命也填不上那个无底洞。
只能老老实实地用最朴实的方法。
约莫三个时辰后,林雪寄总算不再咳血,眉目间染了一丝倦意,对他道:“劳烦真人了。”
吕颂忙道“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