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文洲在回家的路上还在回味杨僖的话和表情——“下周末会组织一次试镜,你也来帮着把把关。”
说这话的时候,杨僖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了。
许锐这角色,要年轻,要闯劲,那就得从众多年青一代演员或是素人里去找,但是这些人中演技能过得去杨僖眼的本就不多,杨僖又一直有老派艺术家的那种坚持,没演技的小鲜肉不要,坐地起价的不要,投资商塞过来的不要,因为这样,他得罪了不少人,愿意一直和他合作的演员,除了穆文洲,似乎也没什么其他人了。于是久而久之他的片子成为了叫好不叫座的代名词。
穆文洲没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公司,但是他告诉了自家经纪人秦南,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当初成立工作室这件事,就是秦南建议他的,而等到穆文洲成立工作室的时候,秦南也会和他一起走,继续当他的经纪人。
“秦姐,我接了杨导的本子。”穆文洲冷不丁说了一句。
“杨僖?”
“对,我接了他的新本子,但是签合同的时间肯定会在我工作室成立之后,下周末需要去看另一位男主角的选角,帮我空一下行程。”
“你怎么接了个双男主的剧?”秦南没想到穆文洲会出演双男主的戏,她目光幽幽转向了同样坐在后座的甄回。
“甄回,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秦姐,我啥也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老板接了双男主的戏,另一位演员是谁都还没定下来,不然也不需要去选角了对吧?”
甄回说完,看了眼穆文洲,穆文洲特别满意地跟甄回点了点头,这小助理跟了自己几年,脑袋是越来越开窍了。
“穆文洲,该说的不该说的,我相信你都懂。”秦南从副驾驶偏过头,神色严肃,“你工作室预计什么时候宣布?”
“人已经全了,”穆文洲单手撑着下巴望向车窗外,路灯暖黄色的灯光飞快地从他的脸侧掠过,像被光亲吻着,“只差东风了。”
只差东风了……
只属于他的东风。
两个月后
聂瑾瑜坐在军帐中,平静地在宣纸上用毛笔勾掉最后一个人名。
墨迹晕开,将原本的字迹掩盖。
这是朝中最后一位叛党余孽,今天上午,他放出来声东击西的假消息,最后一人便中了圈套。
聂瑾瑜起身走出军帐,遥遥看向东方——都城立在东边,太阳升起的地方。
聂瑾瑜放出的假消息中掺了真,他拿自己当饵,替新皇扫清了所有的阻碍,自此以后,朝中不再有叛党,不再有营私,也少了位直言上谏的丞相。
但少了一位丞相,还会有下一位丞相,他自小看着太子长大,他相信太子有识人的慧眼。
远处铁骑掀起了黄沙,地面也在微微振动。
那是叛党的军队来了。
聂瑾瑜早已清空了营地,他的兵已经撤退,他最后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待皇家军队的到来。
聂瑾瑜登上营地中的瞭望台,手中一管竹笛,悠悠扬扬吹起了《塞外曲》。
他轻叹一声,“最后一出空城计……”
“卡——”
钟淮激动地大喊一声,“《宫中谏》第三千零二十八幕一遍过!”
“杀青快乐!”剧组工作人员相互拥抱,有人给魏梨送上粉色风信子、桔梗和白玫瑰做成的花束,魏梨拿到手才发现,花束外面缀了一圈亮闪闪的梨花花瓣,纯粹且安静地开着。
直到这时,魏梨才从聂瑾瑜的身份中脱离出来些许,过去两个月,他一直将自己当成聂瑾瑜,那个足智多谋又张扬肆意的年轻人,不知不觉中言谈举止都带了些聂式风格。
魏梨温和地对递他花的人笑,“谢谢,这花很好看,剧组有心了。”
“不是的,”小姑娘挠挠耳尖,“剧组的花,是钟导选的大麦……”
小姑娘指指另外一边被冷落在桌子上的一大束大麦,魏梨顺着看过去,噗嗤一下乐了出来。
钟导这是有多担心《宫中谏》啊……
“那这束花……”
魏梨没再问下去,因为他在梨花花瓣中找到了一片纸。
“杀青快乐!”
是他熟悉的字体。
魏梨是主角,也是最后一个杀青的人,他送走了其他8人,终于也轮到自己了。
魏梨把手机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说,“麻烦帮我们拍几张照吧。”
魏梨接过手机之后,挑挑拣拣,选了两张图发了出去。
魏梨:杀青快乐!
第一张图,是剧组的全家福,大家一起笑得灿烂,第二张图,是魏梨的单人照,他右手抱着钟导那束大麦,左手抱着某人跨越大半个中国送过来的花束,眼里藏着笑意。
最爱吃梨了:等等…合照里的…钟导边上是梅老师吧!钟有一湛是真的!
梨花儿白:压一袋辣条,那束大麦绝对是钟导送的!
阿静:楼上,我加两包辣条!
魏梨的小迷妹:风信子…桔梗…白玫瑰…杀青送这些花?姐妹们自己去查花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