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前他们在演着,幕后的人能想象出摄像机多机位转换的样子,也清楚他们的内容,在排练时他们早已知晓其他组的剧本。
化妆师在给魏梨这一组的成员补唇彩和阴影,以便他们在台上可以抗住灯光。
化妆师拿阴影刷扫过魏梨的眼窝,覆上一层浅淡的粉,然后仰着头左右看了看,忍不住赞叹,“小帅哥,你的骨相很适合镜头。”
魏梨笑笑,为了不给化妆师添麻烦,他笑得很克制,只是眼睛和嘴角弯了弯。
幕布前面梁韵在cue流程了,化妆师给他加油,“加油啊!”
“嗯,会尽力的。”
舞台上的幕布放了下来,薛应谢幕之后迎面走回来,他伸出拳头,跟魏梨对碰了一下。
“梨哥,加油啊,得超过我才行啊!”
魏梨跟他碰了下拳头,“行啊。”
魏梨构思的剧本发生在一间屋子里,屋子里住了六个人,每个人都因为有奇怪的谣言缠身而出名,有一天一个旅行者车子抛了锚,外面又恰好下了雨,于是他进了屋子落脚,然后在等待雨停和维修队来的过程中,对他们的印象慢慢改观,并且认清他们的传闻都是假的,最终他们成为了朋友,他还和这六人中的一位女孩子结了婚,其余五人成了证婚人。
旅行者是王颂,他在参与节目之前也只不过是个普通学生罢了。
这六人的古怪谣言,都是这六位学员们在现实中真正被人嘲笑过的,开过恶意玩笑甚至是中伤过的事情,都曾成为过他们心上的一块疤,如今他们要做的,就是在第二次公演上把伤疤展现给每个人,坦诚地告诉所有人,那不过是我们不曾在意的风马牛不相及,我们足够强大成熟,包容一切或有意或无心的恶。
旅行者接过年轻人递给他的水,喝了一口,问他:“你连像样的学历都没有,以后怎么办呢?”
年轻人回答,“不是我不想上学,你不是曾听过我的传闻么?”
旅行者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尴尬,他双手绞着衣角,不知如何开口。
“嗯……”
“你看,我爸欠下的钱我还不起,我妈再嫁后就联系不上,所以我只能去还债呀。”
年轻人说得无奈又释然,仿佛这只是生活中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笑起来有两个梨涡,干净又纯粹,站在那里就好像会发光。
“啊,可是……”旅行者不太相信这样一个气质温和阳光的年轻人会做出帮助母亲成为小三的事情来,他更愿意相信这个在流言传开前年轻有为,最后却被迫失业的人是一位舆论的受害者。
“哈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妈改嫁,也是被迫啊,毕竟我爸欠了太多外债了,没人还得起,所以她就和别人结婚了,那人刚离婚,他的前妻想多要点财产,才准备拿男人的下一段婚姻来威胁他。”
年轻人似乎在回忆什么,目光虚虚地落向远处,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聚焦点。
旅行者很疑惑:“既然这些都是假的,你不想再回到舞台上去演戏吗?”
年轻人帮他把水杯续满,继续说道:“大家好像并不是很想听真相呢,我可以有其他的生活,如果我登台会让他们愤怒的话,我还是选一个两全的路吧。”
灯光暗下又亮起的时候,七人已经重又站成了一排,等待着来自于四位导师的点评和打分。
钟淮欣赏地望向魏梨,“小梨呀,要不你之后来当我徒弟?”
“不敢,钟老师,这剧本是我们七个人一起写的,我们要是都去了您那里,估计会让您头疼
的。”魏梨笑,剧本确实是每个人都有参与,但是参与度却不一样,单要是将这个参与度量化出来,恐怕魏梨要占据70。
但他还是没有居功,因为这一出剧本,少了谁的努力,都不能做到如今这样,确实谈不上是谁的功劳。
梁韵接着问,“其实我有个问题啊,你们剧本里的每一个人,都无一例外地因为流言导致了生活的混乱和失败,可以说除了结婚的两人,每个人的结果都是悲剧啊,那你们为什么没有给角色一个完美结局呢?”
话筒在七人中传了一圈,最后被一致地递到了魏梨手里,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生活其实并没有完全的完美结局,坎坷是必然的,其实那五个人成为证婚人就已经证明他们
开始了一段新的生活,证婚人通常是双方信赖、亲近和品德值得尊重的人来担任,两位新人的家人和朋友认可了其他五人当证婚人,这难道不是一个好结局吗?”
魏梨心想,其实这出戏,他想说的是,一切发生了的经历,都是生活给自己的一块砖,能让自己把生命的高度堆砌得更高一点。
我们所要做的,只是去接纳,吸收,转化为生命的营养,让它在雨林中长得更高,能碰触更多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