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明白了?!”齐德妃摩挲着护甲,唇边又重新戴上了慈爱的面具。
谢玄祯点头,声音有些哑:“再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明白了。”说完,她垂头默然,阴影中脸色幽深。
齐德妃耐着心思等了半刻,还是没见谢玄祯主动把虎符拿过来,便又开始明示:“既然你已经明白了我是为了你好,那就把虎符放到我这里吧。你放心,往后……总是不会亏待你的。”
怕谢玄祯改变主意,齐德妃又意味深长暗示了一句。
谢玄祯听了这话,仿佛被打动似的沉默不语。
“以后不会亏待你?”
薛翡心下思绪也是蹁跹,以后是哪个以后?谢玄祯已经是郡王的身份,只要皇帝在,他就是皇帝的儿子,只要他不造反,皇帝还能怎么亏待他?
除非……齐德妃现在说的是皇帝驾崩之后的事。
想到这里,薛翡恍然大悟。谢玄祯只有一个母亲,可是齐德妃却不止他一个儿子,行三的瑞郡王谢玄视也是德妃的亲生儿子。
这虎符不是基于什么古怪的控制欲,而是用来给三皇子铺路的!
天家不愧是天家……
薛翡如今看谢玄祯,真就如同看那地里黄的菘菜一样。
“唉!”薛翡没忍住叹了口气。
这叹息惊动了沉思中的谢玄祯,她专注又柔和的目光投注过来,凤眸无声发问。
薛翡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回家……”
她何曾有过家。但如今好像就要有了。
谢玄祯心湖又吹起了微风,涟漪泛开,她用力握紧虎符,沉沉的眸子直直地凝视薛翡:“好。”
“玄祯,既然你想回府,母妃给你安排车驾。”见两人要走,齐德妃终于从高高的主位上走了下来,她一边往下走,一边露出温柔神情:“我记得你小时候就想要荷包,正好母妃给你做了一个,你瞧瞧喜不喜欢。”
齐德妃使出了杀手锏。
薛翡打眼瞧了瞧这样式有些古旧的荷包,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一切果然都是真的!这个荷包她在那场大火中看到过。是那个谢玄祯一直都带在身边的荷包。
想到谢玄祯了无生息的模样,薛翡双手攥得紧紧,秀丽的面皮一片煞白。
“我回去给你缝一个!谢玄祯我们回家好不好?”薛翡嗓音颤抖,用力牵住了谢玄祯的手臂想带她走。
谢玄祯束成冠的发丝垂落在脑后,整个人如同修竹玉松一样,凌霜傲雪,不可摧折。
感受着手腕处的温度,她眼中泛起柔意,谢玄祯身姿更加挺拔坚定:“母妃,不用了,我不是当年那个想要一个荷包而不得的小孩子了。”
“至于虎符,谁想要,就让他自己来拿好了。”
说出这句话,绑缚在谢玄祯身上的枷锁仿佛松动起来。
谢玄祯眼里沉静又悲悯,她把手放在轮椅扶手上,平静无波地宣告了不可更改的结局:“我要回家了。”
听了这话,齐德妃愣脸色僵硬。
谢玄祯的背影并不决绝,语气也不愤怒,然而不知为何齐德妃却觉得自己会永远失去这个女儿了。
她茫然了一瞬间,手里的荷包变得灼手,齐德妃飞速脱手,将它扔到一边的矮榻上。
齐德妃飞速思量刚刚发生的事情,老五不是个心肠硬的人,都是薛氏那个不懂规矩的鼓动她离开。她直直看出去,两个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难道是薛翡蓄意勾引小五?
齐德妃浸淫后宫已久,很知道一些假凤虚凰磨镜对食的故事,难道她的女儿……
想到这里,齐德妃心中更忧惧了。谢玄祯身份一旦暴露,恐怕三郎也会被皇帝厌弃。
一定要阻止这事的发生!
齐德妃心乱如麻思索起来。